乌黑的皮帽,浅绿色的锦缎面银貂出锋外相宽袍,另有他唇角闪现的浅含笑容,让穆澜有些恍忽。亭中间面那场打斗仿佛并不存在。这里非常的喧闹,她仿佛走进了另一个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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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了,得了公子赏银,吃了您的茶点,还未就教公子贵姓大名。”
他眼中闪过惊奇之色。一个杂耍班的小子竟然晓得这茶是六安瓜片?
穆澜见过茗烟煮茶,也见过杜之仙煮茶,远远见过母亲煮茶。那些文雅淡然的举止都不及面前这位带给她的震惊。她内心闪现出一句诗:“兰之猗猗,扬扬其香。”
愉悦的笑声从他喉间收回。他摊开了手,戏谑地说道:“还没来得及写诗出场,就困在这儿了。你该不会想和我在这里打一架吧?”
“哦?穆公子赶赴春闱,莫非不是为了能实现心中抱负,造福百姓?”
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。天下事,他需求学的太多。他略一思考便道:“我字无涯。我与许三公子是亲戚。”
穆澜当然不会承认:“鄙人岂敢对许三公子和谭解元心胸仇恨。这动静传出去,外头整条街的小娘子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。”
啃完一块豌豆黄,穆澜又取了一枚葱香牛舌饼,吃得饼屑簌簌直掉。她忙不迭地用手托着,眉眼都因手里的饼香幸运得咪了起来。
“我与你也算有缘。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名举子。”他回想当时那一幕,有些感慨,“走杂耍卖艺的少年都知读书奋进落第。朝廷将来何愁没有栋梁之材。”
我家绿衫儿是早驰名字的。
端五那天,他穿了件浅绿色的茧绸圆领直裰,含笑的眉眼透出股雨后青竹的气味,如月般皎皎。温文尔雅地站立在混乱的人群中。
本来是如许。穆澜说得活泼。他想着那句看清衣裳打,也有些忍俊不由。
她蓦地瞪大的眼睛里噙着欣喜。小巧的舌头偶然中舔过嘴唇。让他想起幼时喂小奶猫吃奶的景象。才说她防备心重,转眼就看到这么敬爱的一面。他莞尔一笑。才十五六岁年纪,哪有那么深的心机?
他抬开端望向穆澜。
他笑了笑,目光移向窗外:“坐吧。你是哪边的?”
她的话再一次出乎他的料想。想像面前这少年没拿到赏钱的模样,他就想笑:“该不会是一时愤恚,才跑来看的吧?”
升着炭盆的亭阁暖意融融。窗边案几旁一名年青公子正在煮茶。
这时,内里又一阵鼓噪声传来。穆澜从窗户望出去,奇道:“如何来的不是京畿衙门的人?竟然是东厂番子?”
他为之一怔。白玉般的脸颊上垂垂闪现出一抹粉色,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扬:“当天我在扬州见着穆公子,就感概江南灵秀,连个杂耍班的小子都端倪如画。”
“现在又多出一句话叫,羞杀卫阶解元郎。”穆澜一本端庄地将探听来的话接上了。
细致的口感,甜而不腻,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豌豆黄了!
“都城有句话叫万人空巷看许郎。”
茶不是碾筛煮的茶汤。颀长的叶在水中伸展开来,一色清幽。穆澜浅啜了口茶顺嘴说道:“六安瓜片平淡,佐这些点心恰好解腻。”
还不测得了他一百两赏钱。穆澜一拍脑袋想起来了。她抬手一揖:“本来是您。前次没来得及向公子伸谢。谢您打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