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前,它从西伯利亚被长途运送到巴黎,还是一堆重伤后的废铜烂铁。现在,它有了天翻地覆的新模样。镇墓兽后背多了个凸起部分,焊接着炮塔般的装甲,中间有狭小的瞭望孔。
亨利·菲利普·贝当元帅用拉丁语念出《启迪录》第十三章。
它不是恶的化身,也不是恶的代表,它本身就是恶。
一个月前,安娜与钱科乘坐卡普罗尼的飞机从天而降,救走了秦北洋、九色以及四翼天使,只留下沃尔夫的尸身。
十角七头镇墓兽。
秦海关志愿留下来,只要一个目标——修复十角七头镇墓兽。这头来自唐朝大墓里的镇墓兽,固然丑恶奇特就是恶的本身,却已与他朝夕相处了一年半。他两度亲手将它修复,重新付与生命,即使杀人如麻,却也晓得报恩,将老秦视为再生父母。
“这是四条腿的坦克。”霍尔施泰因博士向元帅讲授,“坦克常被困在壕沟与山地,难以矫捷地转解缆体。而这头镇墓兽能够超越任何停滞,同时向七个方向射击,全程无死角……”
大爆炸后的飞机场,满目疮痍。跑道不堪再用,工厂也已报废。但在陆军部长的号令下,工兵们敏捷搭建起一座简易工厂,运来地球上最早进的机器与金属切削机床,夜以继日地事情,重新放射出滚滚黑烟。铁门缓缓拉开,霹雷隆的响声仿佛巨兽进食后的肠胃爬动……
“他叫秦,是个聪明的中国工匠,也是他和我一起从一千二百年前的古墓里挖出了这头镇墓兽。”
我又瞥见一个兽从海中上来,有十角七头,在十角上戴著十个冠冕,七头上有轻渎的名号。
贝当元帅如是说,这位经历过凡尔赛的绞肉机与索姆河的坦克战的老豪杰,目瞪口呆空中对瞭望孔劈面的怪物。身后另有一群陆军部的官员与工程师。鉴于前次的变乱,他们必须躲藏在堡垒中,以免镇墓兽再度落空节制。
不过,秦海关并非行尸走肉,而是另有筹算。他想要趁着此次机遇,改革完十角七头镇墓兽,就将机场毁灭,杀死霍尔施泰因博士——此人已走火入魔,更多的镇墓兽将落入他们手中,将引来更大灾害。然后,他再带着十角七头逃之夭夭,管它能去甚么处所?最好从那里来,就回那里去。超越山海回到中国,回到古墓之下。
他叫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