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朝廷当差者,当知本分,甚么该管?甚么不该管?有的人,就是猎奇心太重,管得太多,倒是好,掉了自家的脑袋。现在啊,我也知本分,干脆甚么都不管喽。紫禁城里的皇上,也得喊我一声阿玛。我老是关照皇上啊,能在红色宫墙里多待一天就是福分,别老跟那帮遗老遗少保皇党混在一起,搞甚么龙旗复辟的劳什子事儿,想想人家英国的查理,法国的路易,就是退位后不甘心,成果呢……呸!呸!呸!今儿个咋了?我岂能说这类倒霉话?”
宅子始建于康熙初年,最早的仆人是大学士明珠,到了乾隆朝,被和珅据为己有。嘉庆帝赐死和珅,宅子改成结婚王府,厥后转给醇亲王。比及光绪帝驾崩,遵循血缘亲疏,帝位该轮到弟弟醇亲王载沣。慈禧太后却选了年仅三岁的溥仪。载沣没当上天子,当了末代天子他爹。现在紫禁城里的小天子,恰是生在这座王府。
“你们六扇门警界,措置的是刑案,偶尔抓捕犯事的大臣,也属于朝廷内部事件。但太白山上的刺客,则是大逆不道的反贼,不在刑部的统领范围,统统档案归于军机处。他们专杀朝廷的封疆大吏,首要在陕甘总督、四川总督、湖广总督、两广总督、两江总督的地界行动,从未在都城犯过事儿,军机处也不会把这些绝密动静泄漏出去。”
“叶探长,您就是来跟我说件事的?”
镜泊湖往西南两千里外,入了山海关,沿着长城脚下,过了清东陵,再疾行二百里,就到了北都城。
“客岁夏天,小人奉国务院命去巴黎庇护中国交际代表团,还见到过这孩子。”叶克难停顿半晌,“传闻不久后,他因不测命丧北极冰海孤岛的火山口中。”
“秦始皇的秦。”
“有这事儿吗?”载沣看着窗前的鸟笼子,画眉正叫得委宛,才想起来,“哎呀,我这脑筋!是为了给先帝德宗造陵墓这件事儿吧。我还记得阿谁工匠,世袭为皇家营建镇墓兽,姓甚么来着?”
“嗯,这些刺客神出鬼没,残暴无情,有匕首割喉的绝技,暗害了无数朝廷高官。谁如果筹办领兵上山围歼,该名卖力的大臣或将军,要么瞬息脑袋搬场,要么一夜间百口死光。用这类骇人听闻的手腕,使得朝廷不敢动他们毫毛。太白山阵势绝险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,外人对其知之甚少,也是难以剿除刺客的启事。”
“宣统元年,朝廷有过一次奥妙军事行动,目标地是秦岭主峰太白山。此事固然绝密,但陆军部的档案,记录了五万两白银的阵亡抚恤金。那经常例,每名阵亡者赐与家眷纹银百两,五万两白银,可推算出五百人阵亡,可不是小数量。”
叶克难一声感喟:“想当年,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巡警局捕快,又如何能探听到这些朝廷奥妙?”
“为何您刚任摄政王,就命令要剿除太白山刺客教团呢?”
“殿下,我收到您的手谕,花了好些力量,终究在天津德租界找到阿谁孩子,又送到西陵地宫,交到孩子生父手中。”
叶克难第一次踏入醇亲王府,颠末中轴线上的银安殿,进了后花圃,绕过亭台楼阁,曾经的摄政王载沣,正在西花厅等待客人。
“巡警部的尚书大人也不晓得吗?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摄政王又玩弄一下画眉,“别再叫我殿下喽。大朝晨就亡了,我是中华民国的百姓,当今紫禁城里的小皇上——我儿子溥仪也会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