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北洋认得这张脸――徐树铮,皖系军阀的二号人物,段祺瑞的左膀右臂,人称“小徐”。两年前,北京房山云居寺的洞窟内,秦北洋误打误撞绑架了这位“小徐”,乃至于成了北洋当局的特级通缉犯。
伊万诺夫绝望地走出营房,秦北洋有惊无险,后背心被盗汗浸湿,万一被小徐想起来,断无活着出来的能够。
秦北洋想起两年前,在房山坟王村的景教大坟场宫,为了调换性命,小徐承诺过他三个前提――
上回逃离北京,秦北洋只要十八岁到,现在才畴昔两年,但经历过的九死平生,上天上天的各种奇遇,远远超出别人几辈子,因此容颜有了极大窜改。当年他还像躺在棺椁里的唐朝小皇子,现在已告别了芳华少年,肩膀更宽,胸膛更壮,皮肤也更粗糙,穿戴一身蒙前人的袍子,很有弯弓射大雕的风骨,一如这大草原上套马的男人。别说小徐将军认不出他,就算老爹秦海关活着也很多看几眼。就像《基督山恩仇记》里经历过千难万险的邓蒂斯,等他从基督山返来复仇,已经无人再能认出他来了。
这下难道自投坎阱?身在小徐的虎帐里,他也插翅难飞。秦北洋硬着头皮做了俄语翻译,幸亏小徐底子不拿正眼看人,也是恃才傲物的赋性。
“等一等,我先问你一件事!”秦北洋不想再让小郡王瞎扯淡了,“安娜还好吗?”
“我是内蒙古鄂尔多斯的诸侯,成吉思汗后代,被小徐选入西北边防军,卖力与外蒙古喀尔喀部的王公打交道。”小郡王喝了口马奶子酒,神采微醺,“比来情势严峻,小徐光复外蒙古,西北边防军已成为举足轻重的力量。直系的曹锟、吴佩孚与奉系的张作霖结合起来,指名道姓要求夺职小徐。”
小郡王已做决定――必须对秦北洋坦白这个究竟,归正在悠远的蒙古草原,根基与本地消息断绝,他不会那么快晓得的。
“北京又要打内战了?”
因而,他也大风雅方地说话,免得鬼鬼祟祟反而引发小徐的思疑。
俄然间,一声男人的暴喝从背后响起,惊得他小腿肚子都软了。秦北洋差点抽出唐刀,筹办跟人冒死,才看到另一张熟谙的面孔。
“秦北洋!”
小郡王倒是面色一沉,统统人都觉得秦北洋死在北极,安娜嫁给了齐远山……作为女方的大学同窗,他还插手了婚礼,送了好些贺礼。他担忧秦北洋如果晓得此事,会不会去找齐远山冒死?又见怪小郡王看着他俩结婚不禁止竟还去祝贺,岂不是当场就要请本身吃拳头?
白俄们纷繁支起帐篷入眠,唯有秦北洋坐在戈壁滩上,点起星星点点的篝火。沃尔夫娜钻出帐篷,披着男人的白戎服,姿势撩人点起一支烟,悠悠地问了一句:“不知过了这片戈壁,前面是甚么处所?”
秦北洋照实翻译,内心却想这伊万诺夫真是吹牛不打草稿,明显是去挖墓和找镇墓兽的。不过,少帅的保举倒是真的,上校递交了一封少帅亲笔信。
秦北洋低声说:“嘘!让小徐听到我的名字就垮台了!”
他乡遇故知,秦北洋与小郡王拥抱,就差再来场初度相遇的摔交。
出乎料想,竟是鄂尔多斯多罗小郡王――孛儿只斤・帖木儿,他跟秦北洋差未几年纪,长相却像细皮嫩肉的南边人,穿戴一身蓝色的北洋戎服,看肩章已是中校军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