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镇墓兽 > 第四十八章 光阴的故事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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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番炎热过后,他们来到大坟场下深处,惊奇地发明灵石驱动的机器核心,可谓墨子、公输般再世的巧夺天工。设想制作这统统的工匠,竟是跟小皇子类似年纪的一名少年——他叫秦牧野,亦是秦氏墓匠族的传人,世世代代为皇家营建陵墓与镇墓兽。

李隆麒暂歇工程,他和秦牧野亲手从地下发掘死难百姓,又在白鹿原的乱葬岗上埋葬。时价隆冬,尸身高度腐臭,导致疫病横行,数万人抱病而死。李隆麒从长安各大寺院请来和尚念佛,为百姓民伕们超度亡魂,最后一把火烧成灰烬,断绝瘟疫风行的种子。白鹿原上的个人火化,持续七天七夜,全部关中平原全被玄色雾霾覆盖。长安城中住民都闻到一股浓浓的骸骨气味,贵妇人出门行走半日,头发里会洗出二两骨灰。

一夜间,李隆麒从武则天心中的第一交班人,沦为了究竟上的阶下囚。

禁卫军的摈除下,无数百姓民伕进上天底,每天都有人累死病死。一日突遇塌方,李隆麒与秦牧野都被埋在地下,幸亏九色用鹿角掘出一条活路。他们固然逃生,但稀有千民伕成了黄土下的枉死鬼。

李隆麒与九色来到白鹿原。郊野上堆积数以百万计的民伕,从关中各地被征集来,另有来自河东、中原、巴蜀,乃至远至幽燕的徭役农夫。他们在地下营建出数百个墓室,如同密密麻麻的蜂巢蚁穴,又用迷宫般庞大的墓道连接,画工增加精彩绝伦的壁画。这个陵墓的规格,早已超越了历代帝王之陵墓。

李隆麒身上也流淌着秦氏墓匠族的血脉——因此脖颈后有墓匠族的红色鹿角胎记。

面对此种惨状,李隆麒寝不安席,食不甘味。他读遍儒释道三教圣贤书,却眼睁睁看着百姓流浪失所,妻离子散,家破人亡……

按照女皇的打算,大墓分为三层——上层有上百座墓室构成;中间层在金井之下,储存灵石与机器装配;最底层才是真正的地宫,深切地下数千丈。

本朝名臣魏征《谏太宗十思疏》:怨不在大,可畏惟人,载舟覆舟,所宜深慎。

痛定思痛,李隆麒单枪匹马突入洛阳,在明堂上拜见女皇武则天,当场谏言——

秦牧野的父亲恰是秦氏的兄长,也是李隆麒的亲娘舅。李隆麒与秦牧野恰是表兄弟的干系,恰如李隆麒的父亲李旦,乃是武三思、武承嗣的表兄弟。

孔子曰:苛政猛于虎也。

女皇命令将终南郡王李隆麒禁闭在洛阳宫中,改换临淄王李隆基前去白鹿原监工,务必抓紧工期一年内完成,哪怕再死十万民伕匠人也在所不吝。

武则天大怒,她已专断专行数十年,将唐朝天子、太子以及王公大臣们捏在手心,怎容一个愣头青攻讦?李隆麒竟然搬出魏征谏太宗的“载舟覆舟”之论。要晓得武则天芳华韶华时,恰是在豪杰迟暮的唐太宗身边。魏征也曾谏言皇上不要沉湎于女色,意指武秀士是狐狸精,乃至表示要杀武秀士以绝后患。幸亏魏征在唐太宗生前已离世,如果活到唐高宗期间,必是死于武则天之手。

武则天暮年,下诏在长安东南的白鹿原营建陵墓。女皇命李淳风卖力分金点穴,又命终南郡王李隆麒卖力监督工程。

两只大鸟竟平空坠落,如同两道红色闪电,直突入陵墓心脏的金井以内……

秦牧野是个精通各种技术活的匠人。李隆麒虽贵为皇子,却有在乡野山间长大的经历。两个少年郎一见仍旧,面貌气质都很靠近,仿佛天生的兄弟,在大墓下侃侃而谈。李隆麒对营建陵墓极其猎奇,又是女皇钦定的工程监督,他便跟秦牧野在地宫朝夕相处,形影不离。秦牧野照顾一卷古书《秦氏墓匠鉴》,此中有很多密不过传的绝技,最为奇异的一种便是镇墓神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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