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万世光荣的光芒中沐浴,永久逗留在十五岁的肉身与容颜。但那不是秦北洋的归宿。他退出一千二百年前的棺椁,重新变成一只朱鹮,穿过无尽的暗中甬道,振翅遨游,回到天崩地裂的二十世纪。
阿幽一言不发,双目几近迸裂,把这机遇让给了秦北洋。
这一下却让秦北洋投鼠忌器,不敢再对阿海动武,担哀伤到玉匣里的绝世珍宝。
枪弹贯穿中山的头颅,从眉心而入,自后脑而出。他茫然地看着地宫,看着高台下的齐远山,喃喃地说了声:“哥……”
阿幽、秦北洋、镇墓兽九色,已从三面围困高台之巅。底下另有百步穿杨的叶克难。欧阳安娜则拽着女儿九色,回到唐朝小皇子的棺椁旁,庇护终南郡王李隆麒的真身。
震耳欲聋的吼怒与哀嚎声中,十角七头变成了无角无头,利维坦般的巨兽轰然倾圮,震碎无数块地砖。
身为镇墓兽的秦北洋赢了。
齐中山倒栽葱般坠下高台,滚落到叶克难脚下,再也没了呼吸。
阿海退到唐高宗李治的棺椁边,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仇敌们。没有人或者兽能来救他。这一世的颠沛流浪,刀光剑影,血雨腥风,终究要画上句号了。
看到秦北洋夺回了小皇子棺椁,大怪物九色收回欢畅的呦呦鹿鸣,仿佛回到终南山上的翠绿光阴。它长出更长的乌黑鹿角,如同千万只陌刀、横刀、障刀构成的大唐军阵,又似郭子仪、李光弼、仆固怀恩再生,在潼关、在洛阳、在睢阳、在邺城与安禄山、史思明的叛军血战……
三尺唐刀划过流星般的弧线,切开十角七头镇墓兽的身躯,直到把灵石劈成两半。无数光芒从十角七头的心脏倾泻而出,仿佛安禄山巨大的肚子炸裂。秦北洋与九色,也算是为唐朝报了一箭之仇。
“我只恨在那一年,没能杀了你,仇小庚。”
十七岁的秦九色,摆脱妈妈的双手窜出来。她看到死人的模样非常恶心,却大胆地为叶克难鼓掌道:“叶探长,我崇拜你哦!”
镇墓兽秦北洋从他手中夺过玉匣,谨慎翼翼地交给阿幽。
欧阳安娜遐想起二十年前,上海大众租界海上达摩山的灭门案,便在心中默念:“爹,北洋给你报仇了!”
唐朝小皇子的梓木棺椁,无缺无损地躺在面前,本来敞开的棺材盖重新合上。
镇墓兽秦北洋来了,仿佛仍然是一只朱鹮,在乾陵地宫上空遨游。他抓起俄国十字弓,射出一支雷霆万钧的钢箭,竟然穿透数厘米厚的钢板,射入十角七头的一只眼睛。秦北洋从天而降,高举安禄山的三尺唐刀,硬生生砍下十角七头的一个脑袋。
“受死吧!”
这是1937年的隆冬,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合葬的乾陵地宫。秦北洋爬出裂开的地穴,面前是数不尽的唐三彩与白瓷碎片,从穹顶坠落的金银玉器,流淌的有毒水银,摹拟日月星斗的荧光物质。
镇墓兽秦北洋抬开端来,他在寻觅一小我,右脸有刀疤的男人。
阿幽一步步逼近阿海。她已不再是个女妖,眼神与头发都规复了普通。但为了复仇,为了太白山上的血海深仇,为了天王陵墓与天国后代们,她又把本身变成了女妖。
齐中山从斜刺里杀出来,刚要向阿幽开枪射击,却被一枪击中眉心——开枪的是都城名侦察叶克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