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父亲答复,女儿安娜急不成耐地说:“送客!”
“安娜,我是保藏家,但更是买卖人。客户的国籍并不首要,首要的是现金。”欧阳思聪点了一根哈瓦那雪茄,满嘴臭气,“放在三个月前,我连家门都不会让羽田大树踏入,因为他的姓氏!但现在,我已走投无路,只要他能拿出真金白银,就算有杀父之仇……我也决定,卖!”
幼麒麟镇墓兽。
欧阳思聪说完这番话,便带着客人上楼,服侍在楼梯口的秦北洋默念:“变色龙!”
比及入夜,他俩都没任何动静。海上达摩山冷冷僻清,欧阳安娜心烦意乱,加上气候转寒,冻到手脚冰冷,便在二楼琴房弹奏《天鹅湖》……
两个少年在配房坐下,煮了隔夜的泡饭,就着咸菜、毛豆与腐乳吃起来。他们原是北方人,现在也风俗了江南饮食,好久不知馒头与大饼的滋味了。
玻璃柜子里的宝贝,其乌黑鹿角,仿佛刺瞎羽田大树双眼,竟使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。欧阳思聪扶他起来,羽田却甘愿长跪不起,固然身着洋装,但姿势与神情都如日本军人,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。
齐远山像老迈似的放下袖子管,不紧不慢道:“青帮原是漕运兄弟们的帮派,水运与船埠向来是青帮地盘。我们的账簿里有上海统统船埠的停靠记录,我费了老迈劲才查到,有艘秘鲁籍的货运轮船,已在虹口船埠停了两个多月,入港时候恰是虹口捕房大搏斗的前一周。”
羽田大树起家,细心察看这尊镇墓兽。从器形气势判定,他以为这是唐朝的随葬品:“此乃麒麟,在日本亦是神兽。不过,日本的麒麟长着鹿的蹄子,这只麒麟倒是豺狼的爪子。”
欧阳安娜本想体贴父亲,这下却翻脸了:“我不准你把九色卖给日本人!”
欧阳思聪命秦北洋与齐远山送客,出了大门,羽田大树再次向秦北洋深深鞠躬。
“要真是如许,我就把九色偷走,远走高飞!”
二楼,私家博物馆,欧阳安娜拉着脸,极不甘心肠翻开门锁。
“听着!镇墓兽本来就应当在墓里,把它带到大家间的人才是贼,盗墓贼。”
海上达摩山的仆人,眼眶深陷,面庞惨白,语气又松弛下来:“远山、北洋,我现有一项首要任务交给你们,明天一早就解缆!”
“不错,你有线索了?”
九色冷冷地看着他,以及一屋子凡夫俗子,直到秦北洋向它挤了挤眼睛。
“你只看到钱?”
“远山,你可越来越短长了!”
“长辈有个不情之请,我对此宝贝一见倾慕,愿奉上五万银圆以买之,日日焚香供奉。”
两人边吃边会商登船查抄的计划。齐远山又说:“不要打草惊蛇,我们先得在船埠周边踩点,寻觅无益地形察看。如果担忧有人跟踪监督你,由我来办这件事好了。”
次日,早上八点,秦北洋与齐远山就出门了。
“你说这个羽田大树,会不会跟虹口巡捕房的大搏斗有关?另有刺客们血字的提示--1907年9月2日,庚子赔款的百万白银。我想,所谓报价也是障眼法,他们底子没想过买,而是虚晃一枪,再用卑鄙的战略。”
“等一等!”欧阳思聪将安娜拽住,对客人赔笑说,“小女年幼无知,失礼了。叨教你要把它供在那边?”
“甚么?九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