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色,你就像一团火!”
秦北洋皱皱眉头,便把玉指环塞入怀中。他俩都被北风吹得快冻僵了,只能相互搂抱,头倚着头,通报体温。九色却远远超出一条狗的体温,更像个灌满热水的铜汤婆子,让他们临时遣散酷寒。
“今晚登门拜访,我谨代表孙中山先生捎句话――先生承诺担负精武体育会名誉会长,亲笔题写‘尚武精力’匾额,不日将从广州运到上海。”
“不必客气!”客人面露倦容,几次向窗外看望,“呃,你晓得,我也是青帮成员,昨晚出了一桩大事,可谓数十年不遇。”
“故乡是在?”
“凯申兄可否晓得内幕?”
“我一整天就跟青帮筹议这个事情呢!昨晚,海上达摩山的大火,起得快,灭得也快。巡捕房与消防队都只隔了两条街。连同欧阳思聪在内,统共十四条性命!大部分尸身还能辨认,全数死于一刀割喉。明摆着,凶手与两个多月前的虹口巡捕房大搏斗是同一批人。”
最后,秦北洋另有一个疑问:欧阳安娜在那里?她还活着吗?
甫一听完,陈公哲面色凝重:“虹口巡捕房的大搏斗案,我也早有耳闻,也担忧我们精武体育会的学员,会不会被卷入到这一事件。没想到,你和齐远山又成了海上达摩山灭门案的怀疑犯,此事真的太毒手了。”
这天早晨,陈公哲家里来了个客人。
客人操着宁波乡间口音,幸亏上海话与宁波话大半不异,楼板之隔的秦北洋不刺耳懂。
“这算甚么话?”陈公哲一把将他按下去,貌似文弱墨客,但手上力道惊人,“在姑苏虎丘初度见面,就感觉你不是浅显人。虹口柔道馆一役,加上我们在外白渡桥比武,秦北洋,我信赖你是无辜的!不想看到你接受不白之冤,落到巡捕房或恶人之手。”
陈公哲端来热腾腾的早餐,还给九色带了几块肉骨头。但它嫌弃地躲开。秦北洋只能解释:“这不是狗,它不吃肉,也不吃草,它只以……氛围中的微生物为食。”
六点钟,他敲响了精武体育会隔壁的一扇房门。他不担忧本身被人看到,但怕火红鬃毛的九色被人重视,祷告一大朝晨无人路过。
“青帮已经查过了,凶案产生的当天早上,安娜蜜斯已经坐船回了故乡。”
秦北洋不敢下楼,恰好客堂位于正下方,通过地板裂缝,能够看到客人过早谢顶的脑袋――年约三十,中等个子,眉宇间有豪杰气,嘴角微微上翘。陈公哲跟他干系不错,能够相互拍肩膀的那种。
这尊唐朝小皇子李隆麒的小镇墓兽,本身就是五行属火,它在白鹿原大墓底下,用火的力量庇护地宫。
开门的是陈公哲,练家子惯于夙起,已是一身练功的短打。这里是他的私宅,包含体育会的占地,也是他捐募出来的。
“对,想必公哲贤弟也有耳闻,堂堂的青帮头面人物,竟然惨遭灭门,被刺客割喉,搬空了家中的财宝,又放火燃烧,奇耻大辱!一言难尽。”
“啊!此乃大丧事也!”
陈公哲的这句话,实在是代替楼上的秦北洋问的。
“凯申兄,好久不见,你刚从广州的护法军当局返来?”
天亮之前,秦北洋、阿幽另有九色,悄悄趴下屋顶。夏季快到了,六点钟天还是黑的,他们躲过巡捕房的层层搜捕,无声无息地摸到了提篮桥。眺望坚不成摧的远东第一监狱,秦北洋感到这可不是甚么好兆头,又在内心冷静为齐远山祷告,但愿他不要被抓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