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三妈妈怎底只挑丹旭?”
玉娘吁了口气,道:“不知你六妈妈又是多么性子?”
林贞点点头:“我们广宁没得,南边儿多哩。云南不知那处,挖的好打矿山,满满的云母片,巴掌大一块儿,跟我们的冰片儿一样。用木头楞子卡上,比窗户纸强多了。”
玉娘绷不住笑了:“谁说你王家娘舅?我说的是赵家娘舅,他家呆板些,风致儿倒是极好,又当官,又亲上加亲。便是穷些儿,我们多陪送些便是。哪知你爹他……”
玉娘嘲笑:“何止丹旭,连丹阳也是!不然怎替他们看门?就比如我屋里的春花,不被你爹收用过,我能让她夜里服侍?”
林俊见吓到宝贝女儿,被玉娘啰嗦也不恼,直管嘲笑:“好贞娘,可想要甚么吃的玩的?”
说的玉娘也笑了:“且让人探听着,我听着风趣儿。是了,老学究的先生不知哪日来,针线上的人后日就到了。女孩儿家,识得字便好,不消那么多学问。但手上工夫顶顶要紧,别人都只看活计,谁看字来?”
“爹爹怎底忽就打起人来?昔日也打人么?”
林贞沉默了一回,悄悄的道:“能够招半子么?”广宁极寒,冻饿而死的人年年都有。找个无甚本事只长的不错的男人进门,还怕捏不住么?
玉娘悄悄在她耳边道:“坐山观虎斗,记着了?”
林贞一脸茫然。
“丹旭长的好。丹阳还没你三妈妈长的好,她才不怕哩。”
林贞伸手摸摸玉娘的脸,道:“妈妈莫急,没准来岁我就有兄弟了。”
一番话说得玉娘也愁了,林贞的将来,一方面是她的保障,另一方面也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她心疼。冷眼看着广宁卫,略面子点的人家,也只得赵家有些贤人门徒的模样儿,余者谁不是妻妾成群?想起林俊那一群与她几近平起平坐的小老婆,怄的头发都平白多掉几把。一时又想起寄父杨都督府上,虽有姨娘,却连个座儿都捞不着。心念一想,也对!何必只看广宁卫?女儿家嫁了就是别家的人,凭你嫁在隔壁,被打了又怎底?还能和离不成?不若寻一户好人家,哪怕远点儿呢!现在林俊已是正五品,低娶高嫁,又有大笔嫁奁,何愁嫁不到好人家?
玉娘点头笑道:“还是你细心,我通乱作一团,把她忘了,幸亏你替我补遗,不然她爹还当我不贤能。”
薛思妍看着玉娘母女互动,嘴角犯苦。前头就因生不出,好悬没被休了。幸亏死鬼急感冒一病死了,她才没有颜面扫地。不想到林家,还是一丝动静也无。哪个女人家不爱个孩子?她想的心发慌,没有还是没有。又不像王玉娘,半道儿白捡一个,竟也这么大了!看得妒忌伸展,非常呆不住,拉着云真儿跟玉娘辞职:“不搅了姐儿歇着,我们先回了。”说完疾步走了。李翠娘一小我呆着没意义,冲玉娘福了一福,也走了。
“耶?”薛思妍笑问,“另有这等宝贝?打书上瞧来的?”
“呃?”
薛思妍道:“大姐姐莫怪我自作主张,我瞧着怕人,使丫头请了孙婆子来灸了灸,现在已躺下了。”
林俊无法的走了。玉娘才对林贞道:“姐儿莫怕,爹爹不是打你哩。”
“有甚好请?且死不了呢!耗她一天再说,好好的节下,偏弄口舌,一家人跟着着恼!”
玉娘叹道:“如有透光又不通风的窗户纸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