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廷有律,制止逼良为贱。然朝廷又有律,夫为妻纲父为子纲。官方卖妻卖儿的,夙来多如牛毛,不准你贱便不贱了?不过是使各种手腕罢了。再有,亲生爹爹为了活命,卖做贱籍的,官府也不好究查,那是孝哩!林俊腻歪于家,未曾说出口的话,叫周庆泽听的一清二楚。他本就惯常在院里行走,随便找了户人家,三百铜钱买了于二姐做养女,先与本家良民籍贯脱的一干二净。今后是为娼门贱籍,永久不得翻身,若无人与她脱手脚,那便是代代为奴世世为娼。进到院里的第一日,叫院里的男乐女妓们剥了个完整,肆意热诚。若不是碍着林俊要个活人,只怕这日就是死期。
林俊满肚子坏水儿还未曾冒,陈批示使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替他清算洁净了,不由感慨此人信誉颇佳、非常值得交友,又补了一份礼去。陈批示令人才两得,内心好不欢愉!只不幸那于大哥,一介凡人,寻死且不敢,活着又难受,统共三五天儿,倒瘦了七八斤。把陈批示使心疼的挖了块大腿肉普通,流水般的布料裁了衣裳哄他,又有无数的珍羞甘旨。水磨的半月,于大哥也自暴自弃起来。此是后话。
于二姐方才哭出声来,却也不敢猖獗,压抑着声音一点点抽泣着。到此时,便是一贯仁善的她也不由谩骂:大姐!我的好大姐!你死的倒洁净,倒叫我们一家长幼都与你陪葬!你放心,我若活着,日日在菩萨面前上柱香,求菩萨保佑你下十八层天国!叫阴曹地府抽筋扒皮,今后也投生在行院里,世世叫人欺!!!!!
林俊道:“随你!”
作者有话要说:于家于二姐是最无辜的,被爹妈坑了姐姐坑,姐姐坑完最后哥哥还坑可她一把→_→
于老爹顾不得脸面,尽管叩首:“周爷爷,您老救救我们吧!我们活着的一家三口儿,就靠爷爷活了!”从速从褡裢里取出钱来,道,“今后得钱了,再供奉与爷爷!”
公然,林俊嘲笑:“我要二姐何为?做老婆没得汲引了她,做奴婢叫人传闻了倒要被人参,雇了么她家反咬我一口、说甚奸|淫良家妇女,我没处说理去!要送来,行,弄成贱籍了,我便买来家里使唤。不然,休来烦我,便是你我也要着恼!此事也是看你的份上!”
林俊一挑眉:“如何救?”
“你倒不绕弯子!”
拿女儿做敬献,那里是说句话的事儿!你想白送,还且看林俊收不收。没何如,于老爹只得把最后的财帛背在身上,找到周庆泽家,长跪不起。
周庆泽道:“现在广宁的人,都知他是个癞皮狗,不与他做买卖。他便想把二姐儿送来服侍你,也是向大伙儿做个证,你不记他仇,方好开张。”
于老爹忙不迭的点头:“别说五两,只要有条活路,多少都给!”
院里诸人,常日里叫人轻贱,对良家且恋慕且妒忌。刚好面前有个获咎林俊的良家女子,便是周庆泽无甚叮嘱,不拿来玩弄一番,内心都过不得,何况有人递话?反正无人与她出头,欺负也白欺负。更有甚者,常日叫良家敲打过的,此时也算在于二姐头上。狎语俗话,骂声不断。于二姐哪经历过这等?吓的声儿都不敢出。好轻易等世人闹累了,还觉得能喘口气时,却被鸨儿拿着绳索五花大绑、嘴里塞了布条――没穿衣服逃不了,绑好了更没法寻死。而后,鸨儿拍拍衣裳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