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旭又呜呜哭起来。
不想三多又来了,这回连大夫也奇了,听着话语,像蜜斯的丫头,怎底这么惦记一个主子?三多与大夫见礼后,非常不耐烦的丢了一包陈皮糖砸在丹旭身上,道:“姐姐说吃药太苦拉,叫我送这个来。再苦的药,含着就能压下去。我走了!”说完利落跑了!
却说丹旭,一步一挪至浆洗处。谁知行到半路,实走不动,只好依着假山滑下,大口喘着气儿。心道:本日要死在这里了。
丹旭恨道:“他不消那些东西,也弄不死我!”
二人面面相觑,谁也不肯脱手。三多跳出去问:“怎底?要不要紧!”
周庆泽暗骂:莫非老子便利啊?
林贞忙道:“你去找门上泰和,叫他请个大夫来。”又对九如道,“喊个小厮,背他归去”
玉娘绷不住笑起来:“我的姐儿,你怎底如此水晶玻璃心?谁与你通风报信的?”
王姥姥嘴里另有万般数落,皆叫林贞堵的说不出来。强笑道:“家里忙,这不来了么?”
“妈妈扯谎!”
玉娘笑道:“躲着无用呀,能躲我早躲了。”
林贞笑笑:“比我们是强些。走吧,要用饭了。转头叫人往我这里拿钱便是。”
连过路的小厮都悄悄讽刺丹阳道:“这行货,倒跟三娘有七分类似,可惜生错了。不然不定爹如何爱哩!”
大夫忍不住问:“姐姐是?”
大夫又取出一个瓷瓶,悄悄放在他的枕边道:“上好的丁香油,今后……用些吧。硬抗,能扛几次呢?”
大夫叹道:“她倒美意,怪道有造化。”说完,清算东西走了。
天一热,人就没精力,做甚事都懒懒的。唯有于二姐兢兢业业,把她管的屋子擦的照出人影来。管事的昌隆嫂子一瞧,哟,不错,顺手赏了块雪花糖与她。于二姐自幼家里贫寒,吃糖的机遇未几。到林家初又被世人欺,混到现在,方得了一次夸奖。高欢畅兴的揣在兜里,预备找丹旭分享!
丹阳道:“我们家另有几个姐姐?”
你道哪个丹旭?就是林俊克日宠着的阿谁。因生的一幅好模样儿,丫头里也有几个暗自想他的,都知她身份,不敢说出来。玉娘上京时,家里仆妇带走一半儿,各处端方便松了。有好些白叟儿仗着脸面躲懒,把活计俱推给于二姐。于二姐累的两眼昏花,一时委曲,便躲在树荫底下哭。恰丹旭路过瞧见了,给了把松子与她吃。一来二去,两人背着人瞧瞧来往起来。都是薄命人,也是找个伴儿一起说句知心话的意义,只不敢叫人晓得。
三多九如忙跑去寻人了。
玉娘叹道:“女人啊,不过就是为了夫家娘家。我何曾不想他们好来?只是端的不班配。他们只好揉搓我吧。”
因丹旭是林俊跟前,吃食随便就有。悄没声气的袖几个,林俊也想不起来,又宠着他,便是想的起来,只当他吃了。是以于二姐常从他手里得些细碎好处,又无甚回报。这回得了糖,天然要同火伴分享。哪知才走到书房窗户底下,便听到林俊说话和丹旭微小的哭声,吓的魂飞魄散,落荒而逃。原想着过一会再来看,不想一归去便被人抓着做活,只得丢在脑后了!
万利笑道:“泰和在大门上,哪走的开?他不熟大夫,请得不好岂不迟误?还是我去走一趟,找周大爹请一个来。我叫我媳妇来背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