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皮草竟这等好赚?”
“不好,”玉娘道,“世人晓得咱家有钱,也别刺上了别人的眼。我这里常有诰命来,没得招恨哩。”
玉娘方不言语了。
林贞笑道:“哪来的诰命?你姐夫又没本身考上,秀才还不是哩。便是捐官,也懒有人替你上报。诰命是圣上的夸奖,捐的闲官儿又有何功可赏?”
林贞皱眉道:“他家过不得?”
林贞道:“贩丝绸皮草的钱都没入库,怕是叫爹换了这个?”
“你爹开那么大的铺子,哪处不要人?云母片儿又精贵,路上最忌讳颠簸。官道不好走货,小道上磕的稀烂。你爹令人把路平了一番,既请了人赏了口饭吃,又做了功德。广宁人岂有不欢畅的?”
秋叶道:“姐姐有诰命,谁带着个。”
“百姓送礼何为?”
林俊嘿嘿一笑:“等你想到,黄花菜都凉了。京里的都雅甚?江南的才都雅。我早令人往江南打去了。连家具一并到那边做,跟着我们的货船,直接运到都城摆着。我们那院儿太小,早想买个大的,却无人肯卖。实买不到,便先在城外租个库放着也是一样。金饰到时我叫他们送到家里来,金饰还是放家里好。”
林贞谨慎的取出来一瞧,只见一个一尺来高的翡翠雕成的树上,缀满了各色宝石切的果子,端的熠熠生辉,不由赞道:“好标致!”
秋叶上前道:“提及金饰,我仿佛记得爹前日令人送了一大箱入库的,娘说要捡来看,一向不得闲,明天开了让我们瞧瞧呗。”
林俊问:“何事?”
除夕夜宴有些萧瑟,兆头不好,玉娘心中不快。然也无人说煞风景的话,竟发作不得。家主林俊也兴趣不高,将将熬过子时,便要去安息。晚餐就这么散了。倒是因主子们胃口不佳,剩菜颇多,守夜的下人们欢乐的大吃一顿,幸而管家魏嘉镇场,分派了一回,不然非打起来不成。
玉娘白了他一眼道:“胡说,好人家的姐儿出嫁,那是连老衣都做好的。她今后做了太婆婆,还日日穿大红大紫不成?你不懂这个,别混闹。”
“那就与一套金饭碗,再哭穷,也不好叫自家没了吉利。如果那等无耻的人家,便是把金子嵌在肉里也无用。”
玉娘笑道:“侯爷与的面子,不然谁家原配填房都有?又不是那三品二品的大官,几轴诰命的往家里抗。何况你们爹好赖也是实职。”
玉娘正闲的无聊,点头道:“你去库房,把旧封条没拆的都抬了来。再把记姐儿嫁奁的票据也寻来,看有甚么添减置换的。”
林贞一笑:“不说爹是暴虐霸王了?”
玉娘扯了扯嘴角,抱怨道:“常日里一个赛一个的聒噪,过年倒无话了!你年青不懂,过年就要闹,才吉利。”
玉娘脸一红:“都怨我没文明,忘了这个。开了春,立等就叫采买去。另有京里的屋子,你一并办了,别等我们上京再办。我们上京有事哩。”
有事做,一日便过的极快。点了一回嫁奁,都到下午了。林俊醒来一眼便看到那杂宝雕的树,心下不快!原是他看林贞爱好与众分歧,宝石总喜好那闪着光的格式,特问胡商定的,还来不及实际,怎底又摆到这间屋里来?又不好明说,只黑着脸走出来,看到厅上无数箱子,母女两个正算嫁奁票据,内心略好过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