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有孟家侍从一混,林家平空热烈了几分,把斥逐人后的死寂挥散了好些。人多势众不假,却因两家人风俗分歧、相互摩擦,京里的人不知何时才到,碍于仆人家的干系,临时忍了。孟豫章心中有愧,埋头苦读;孟二老爷早同陈批示使混作一处,把广宁的行院混的个精熟,大有乐不思蜀之意;玉娘和林贞守孝罢了。
时下房屋皆有定命,公侯府第模样都差不离,与林家随便买地盖屋不成同日而语。蜜斯们并无独立的院子,姐妹三人居住于老太太的西苑后的花厅里,背面便是花圃,也算环境清幽。现在平空掉下个林贞来,那里挤的下?只好安设在二太太院子背面的抱厦里,只待已许亲的大蜜斯出嫁,再搬一回。
周旭宁笑了笑,一挥手:“你爹的墓我会替你看着,走了!”
周旭宁抽了下鼻子,也红了眼圈:“闲话休提,姐儿,你要好好的。长命百岁,子孙合座!姐儿记取,这世上做爹的,最不忍后代刻苦。旁的非论,今后行动时,多想想你爹,休叫人作践了去!叔没本领,替你求求菩萨保佑吧!”
周旭宁气喘吁吁的道:“姐儿,我是个粗人,也无甚本领,就靠着拍个马屁儿混口饭吃。现在你们要走,我无甚好送。”说着从肩上卸下一张牛角弓,递给林贞道,“给!女真人的好弓,留给姐儿做个念想。也不枉你叫了我十几年叔!”
拜见过后,林贞按着预先预算好的人头,奉上礼品,长辈也都有赐。初次见面,世人不亏不赚,相互内心都欢畅――谁也不肯头一天见就弄得下不来台,姑嫂不相干,然妯娌少说也要处上大半辈子,比闺中姐妹还要久,头一日处坏了,竟是半辈子添堵的事儿。第一次见面,印象都不坏,妯娌三个先各自松了口气。
林贞要去承平公家住,宣宁侯世子自是不乐,然世情如此――被婆家接畴昔养着的孤女并很多见。好歹林家会做人,叫他捡了个冰晶铺子,算没白走一趟。如此,除面上友情,恩仇两清。宣宁侯世子很不肯在穷乡僻壤之处久呆,带着冰晶铺子的左券,利落的走了。魏文明能帮的都帮了,同宣宁侯世子并作一起回京去了。
承平公府至今已有第六代,人丁繁衍上非常畅旺。最大的乃三代承平公孟太夫人,往下则是四代承平公及夫人、孟二老爷及夫人,庶出的兄弟早分炊出去,不知好歹了。五代亦有兄弟四人、姐妹三人;六代上暂只要两个女儿罢了。加起来人丁并未几,按说房屋尽够,却经不起姬妾浩繁,把各大院子塞的满满铛铛。少爷蜜斯们年事大些由未曾结婚的,四周安设,还要留着孟豫泽和孟豫章结婚用的院子,府里的住房便紧俏起来。
正走神,忽听一人唤道:“林mm,你望着外头想甚么哩?”
施礼一件一件的装车,在广宁卫境内摆起了长龙。龙头出了城,龙尾还藏在林家深处。林贞也带着丫头们上了马车。待马车驶出了城门,林贞再忍不住掀起帘子往回看。直至城门消逝在视野。
空间小,不但物品不能随便摆放,连人都不宜多。杨妈妈并黄氏佳耦并入孟家仆妇里头,在府外配了一个小院,也有一口井三间房。黄氏佳耦占了西间,把东间留与了杨妈妈,两家人共用客堂。都是吃过苦的人,又是刚到生处所,唯有抱团。林贞身边只留了双福四喜两个。三多和九如,自幼跟着她自在安闲长到这么大,脾气大大咧咧,不能叫她们在生处所乱闯。林贞当年纵着他们,哪想到竟有一日要凭借于人?现在却非常不适宜,不管她们如何哭闹,硬是狠心送回玉娘处,免的白送了性命。如此,林贞算是安设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