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音看了一眼九霄,目光柔情似水,复又挑衅地瞥一眼问帛。
她从镜中看到他黯然神伤的神情,又有些心软。想到他之前是本来阿谁九霄最宠嬖的,换了她这个假货,这便要得宠了,也挺不幸的。
“我在这里呢。”声音又传来。
这那里是扮装,底子就是易容。任谁也看不透本来脸孔啊,亲妈都认不出来――如果她有亲妈的话。同时她也明白了问帛那种妖魅的艳妆是受谁影响了。
镜中的妆容若烈火燃烧,咄咄逼人。
她吓了一跳,仓猝转头四顾,却甚么人也没看到。
俄然,似有一丝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:“上神在为何忧愁呢?”
过了一会儿,他在她脸颊以朱砂色绘了一朵莲花后,为了让颜料快干,俯下身来靠近,吐气如兰地替她细细地吹。
她心道,这今后连自言自语都不敢了,万一让这些不起眼的小精灵听了去,可不得了。
余音眼中顿时晶晶闪亮起来,又惊又喜:“果然吗?”
弄好了,九霄对着镜子冷静无语。这张牙舞爪的发式唯有一个“狂”字能够点评。
余音象是从梦中惊醒普通,浑身打了个冷颤,扑地跪下了,道:“小人不是用心的,小人是听到异响,担忧上神病情发作才闯出去的,小人不是用心要看上仙的素颜的。”
余音柔声道:“上神,我们原是凡人,服了上神赐的延寿灵药,虽表面芳华幼年,实际很多人已稀有百岁的年纪,人间的亲人已存亡病死好几轮了。他们在这瑶碧山娇养到手不能提,肩不能扛,若硬将他们遣回人间,不免流落孤苦。”
余音扶着她去到园中。鸩神的花圃,花儿大红大紫,香气浓厚,熏人欲醉。
只是这妆容画起来未免太难了一些,敌技术要求太高。她的目光落在余音苗条的手指上。恩,手真巧。他画出来的像个妖孽,若换成她本身来画,恐怕要像个鬼了。
九霄变成人形后,这类身材的打仗,较之前是鸟身时更加感觉难忍。考虑正在上妆,咬牙忍了。
中间的问帛气得神采乌青,吼怒连连。若不是九霄不准伤他们性命,她就早把这些货品一把毒药毒死了洁净。
不过,这小小花精竟然胆敢跟上神搭话,胆量可不小。
幸亏九霄似没有活力,只浅笑道:“只允他一人看就是了。”
问帛见她嘴角带笑,象是表情不错的模样,就趁机再提了提斥逐男宠的事。同时不怀美意地瞥了一眼站在中间服侍的余音。
九霄忙道:“哦,他啊,他留下。”
九霄这时已明白,为甚么余音看到一张不是原九霄的素颜会不起狐疑了。
他冲动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。袖子一捋,再接再励替她弄了个发式。
因而,她状似对劲地揽镜顾影了一阵,道:“化的不错。余音,今后便由你每日替我上妆吧。”
问帛又是气愤,又是不屑地“呸”了一声,甩袖去措置男宠们的事了。
问帛获得九霄能化人身的动静,前来道贺,面劈面前盛妆的九霄,目光中没有透暴露半分狐疑或惊奇,这令九霄暗呼光荣。
就因为一个男宠余音?凭甚么?他也配!
九霄端坐着,目光扫过打扮台的桌面。各色五彩斑斓的颜料,另有金粉银粉。这不是打扮台,是漆匠铺子吧。
余音再次深深跪伏,颤声道:“伸谢上神不杀之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