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则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不愧是我方进的儿子!有出息!”
方稚桐带着僮儿奉墨,一起行来,只见酒旗招展,茶幡飘荡,个个都号召路过的客长出来,尝一尝御品酸梅汤。衣冠鲜丽的酒女在门前摇着青罗小扇,朝他招手。
说话间她身后的丫环悄悄递上一个扇套来。
嬷嬷抬高了声音,他听得不是很逼真,“……蛮人,擅使毒虫,夫人喝了她敬的茶,孩子就……”
嬷嬷应“是”,祖母便有些意兴阑珊,“我也有些乏了,想睡一会儿,你也下去罢。”
他至今都还深深记得,一日祖母与身边的嬷嬷哄了他昼寝,他年幼贪玩,本想假装睡着了,待祖母与嬷嬷出了碧纱橱,就悄悄爬起来玩大哥从外头给他带返来的九连环的。哪曾想,闻声祖母幽幽感喟一声,对嬷嬷说:
这些人在祖母和母亲跟前,装得老诚恳实的,但是一旦到了父亲跟前,撒娇做痴,手腕百出,只为吸引父亲的重视。
但是再是恭敬母亲,父亲也还是纳了三个如花似玉年青貌美的妾室,外出经商,与人喝酒应酬时,带出去随行服侍他。屋里的通房丫环,更是有好几个。
他这两日被母亲拘在家中待客,无聊得紧了。
家里母亲是父亲的原配,出身本就好,又连着生了大哥与他两个嫡子,上奉养守寡的婆婆,下筹划内宅一应事件,可谓劳苦功高,便是父亲也分外恭敬母亲。
方稚桐取下葫芦上的塞子,就着葫芦嘴喝了一口,咂了咂味道,塞上塞子,丢回给奉墨。
“公子公然短长!小的就尝不出这些微的分歧。”
“公子,天热口渴,快来奴家店里喝一杯正宗御品酸梅汤,解渴消暑罢。”
方稚桐这才持续前行,下了谷阳桥,颠末闲云亭,来在茶摊跟前时,假装不经意地瞥了茶摊一眼,只见茶摊里与昔日并无分歧,只多出一个洁净的细竹笼屉来,上头罩着碧纱罩。
虽则两人是表兄妹,但是男女七岁分歧席不共食,贵姐儿眼看都要行及笄礼了,这东西他如果收了,不免要授人以柄。再想起母亲与姨母一副悲观其成的模样来,他便以回房做功课为由,火分着花圃,回了本身的院子。
汤伯一见他带着僮儿颠末,忙笑着号召他,“方公子,有日子没见了。可要吃一盏酸梅汤,再来两块新做的绿豆沙馅儿的松糕?”
待奉墨买了未醒居的酸梅汤返来,他一喝,就晓得这酸梅汤的方剂,必然就是那茶摊小娘子家的方剂,只不知哪一道的伎俩不对,以是滋味略有出入。
上了谷阳桥,离着老远,方稚桐已瞥见桥下一张在齁湿闷热气候一动不动的茶幡。
他身边的两个大丫环,原是祖母与母亲放在他屋里贴身服侍他的,奉砚温婉,奉池凶暴,但是在他跟前奉侍他换衣穿鞋,一贯也爱半垂着头,嘴角噙一抹笑,暴露一截乌黑颈背来,一副欲语还羞,任君采撷的模样。若不是祖母与母亲管得紧,两人又相互掣肘,恐怕早齐齐做了通房。
奉墨捂着头,嘿嘿直笑。
但是父亲从南地进货返来,一并带着一个充满野性之美的南蛮美人返来,说是他在南地进货时,收在身边的侧室。母亲固然当时面上一丝不露,笑着喝了新姨娘敬的茶,赏了一对翠玉雕花的镯子,当晚却动了胎气,直疼了一天一夜,最后生下个浑身青紫气味全无的女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