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珍持续守在茶摊里,目光瞥见放在冰冷的井水瓮边上的一只竹筒。
表妹不便一小我住在鲁夫人新置的大宅里,只能先借住在他家里。母亲专门叫人清算出一处靠近她的院子,好便利照顾表妹。又把他叫去,令他务需求好都雅待贵娘,免得贵娘一人住在方家,感觉孤单。
姨母本来听了姨丈的话,觉着福建本地,倭寇猖獗,已筹算留在松江。哪知前两日收到跟在姨丈身边的亲信侍女的传书,说是姨丈在福建新收了房妾室,因夫人不在跟前,便到处以正头奶奶的身份自居。大人也不管束于她,竟还带着那新姨娘四周见客,全然不将夫人放在眼里如此。
方稚桐在心中嗤了一声:表妹孤单与否,同我何干?
曹氏表示汤妈妈接过招娣带来的藤篮,“感谢你,招娣。我很喜好。”
亦珍见母亲表情极好的模样,忙在母亲跟前凑趣道:“母亲,女儿也要放假,在母亲跟前守着,或是去逛逛草市。”
招娣这才恍然大悟地“哎”了一声,蹬蹬蹬大步流星地出了曹氏的院子,回蜜斯屋里去了。
她仿佛晒不黑似的,在毒日头下头,也只是脸颊晒得微微红,额角鼻尖上有细细的汗珠,看着叫民气里头舒爽。
“我这就归去清算金饰,连夜出发往闽地去。贵娘……就奉求姐姐多为照顾了。”
奉墨见少爷吃着那别致点心,嘴角含笑,忍住猎奇,“少爷,这里头是甚么好吃的?您也赏小的两口?”
作者有话要说:又放男主出来遛了~\(^o^)/~
亦珍不知家中母亲向汤妈妈下达了窥伺任务,安闲谷阳桥下守着茶摊,比及过了午正,亦珍见酸梅汤已经快卖完了,便催招娣从速归去看望家人,“再不走,归去天就黑了。路上不平安。你早去早回。”
“女儿在此先谢过娘亲了。”亦珍毕恭毕正地向曹氏见礼,非常贤淑温婉的模样。
姨母说着说着,便咬牙切齿起来。
次日晚间,吃过饭,亦珍正与母亲曹氏在院子里漫步,招娣从内里返来。先到夫人蜜斯跟前叩首谢恩销假,随后双手奉上从家来带来的土仪。
方稚桐心下好笑,见过了她那样活力勃勃的眼神,再观她这副进退有矩的模样,总像是晓得了她不欲人知的奥妙似的。
“如此便多谢老丈了。”方稚桐嘴角噙笑,道。然后在亭内,谛视着亦珍与汤伯主仆二人,有条不紊地收了茶摊,将一应物事俱稳妥地堆在鸡公车上,扎好了,吱吱呀呀推着拜别。
未曾想,邻近收摊前,方稚桐手掷绿伞,头戴骔巾,身穿一袭鱼肚白素紬道袍,脚着浄袜凉鞋,悠悠而来,身后跟着热得一头汗的小厮。
招娣谢过亦珍汤伯,紧紧捏住了袖笼里亦珍给的一小块碎银子与本身常日攒下来的月钱,跟着菜农家去了。
方稚桐尽管收了伞,顺手放在一身边,便双手横搭在凉亭的阑干上,半侧着脸,望着亦珍。
亦珍却言而有信,每天都替他留出一份,如果到收摊时候仍等不到他,便将留出来的一份带回家去,与招娣两人分食了。
姨母见信,这还了得?气得直嚷心窝子疼。先是在床上躺了两天,后又不知怎的,吵着要去福建。又不想山长水远的带着一大师子人上路,只哭哭啼啼地到母亲跟前来,将女儿贵娘托给母亲照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