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绎俄然看了郑主簿一眼。
孙里正迷惑地看着他。
话里还带着摸索。
王氏止不住地勾了勾嘴角，心道这算命的另有点目睹儿，总算晓得甚么人是朱紫，甚么人不能获咎：“还算另有几分眼力。”
王氏被他突如其来的窜改弄得吓一跳，顺着目光看去，才晓得他看得是家里那位公子，遂嘲笑了一声：“如何着，你不会瞧他也是个不利的命不成？”
郑主簿扯了扯嘴，讽刺之味溢于言表。
走着走着，孙里正才记起了陈有财之前的叮咛，遂拍了拍郑主簿的肩……
“那位县尉，恰是京中调派到这儿的，平日里凭着和国舅高家那点沾亲带故的干系，张口皇上，杜口皇上的，压着我叔叔抬不头来。现在那位倒了，存亡不知。你说，能够不热烈么？”
孙里正晃晃脑袋，心道陈有财那家伙还真是多此一举，查甚么查，白查了一番，这位公子丰度不俗，人也灵巧，如何就他一个老是把人往坏处想，还通缉犯呢。在内心鄙弃了一遍陈有财后，孙里正才领着人畴昔。
萧绎捏着拳头，俄然一肚子不爽。
孙里正绝望不已，指了指郑主簿，却也没好说甚么，半晌才道：“不瞒你说，这位公子恰是阿年从河里救下来的，只是半途碰了一下脑袋，记不得事儿了，不晓得家在何方。我今儿带他过来，一是为了向县衙通报一声，给这位公子弄个临时的白籍；二来，则是为了乞助几位官爷，看能不能遣一些衙役，循着卫水往上找，看不能找到甚么线索。”
郑主簿这才重新打量了萧绎一眼。
陈大河与王氏也在那儿等着，伉俪俩卖完了东西，便赶着来县衙这儿等人了。
他问了问世人的口味，八碗荤的，一碗素的。
孙里正说得有些不美意义：“这位公子之前穿戴的都是上等衣料，又读过书，辞吐不俗，想来家道定是不差的，如果能早日寻到家人，也好过在村里刻苦。”
摊主行动也是快，没多久便将九碗馄饨端上来了。
萧绎低头，抿了抿嘴角，也没有再笑下去，只是内心那点阴霾总算是消逝得洁净了。
“凤命在身，贵不成言。”
“心比天高，命比纸薄，有命无运的蠢物罢了。”
安阳县并不是甚么大县，外头又是地动，又是雪灾，流民不晓得有多少，可这都与安阳县无关。这儿既不是甚么要塞，亦不是繁华县城，离都城又远，流民要避祸，也不会逃到这儿来。加上县衙的官吏和几位里正、乡老办事儿都利索，不过半日，便将户籍检阅好。
孙里正往锅里看了一眼，煮沸的水已经泛着奶红色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，摊主正舀着锅里的鲜汤盛到碗里，半碗的大馄饨，半碗汤水，上头撒着葱花，那香气伴着热气直往人鼻子里头钻。孙里正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嗯，来九碗馄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