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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楚……楚军?!”
“唔……”中间一名少年模样的兵士,闻言当即站直了身子,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含混道:“唔……天……亮了,是不是该有粥食了?”
“哈哈,拿着吧,你小子还没未长全,饿坏了身子,今后哪家的婆娘情愿嫁你?”老者说完,已经把玄色菽饼塞到了少年手里。
一片死寂的即墨城俄然间炸开,靠近城门的一片屋舍,大家抢先恐后地冲出来,驰驱、吼怒、狂喊、抽泣,冲撞着,踩踏着,争相奔上城楼,守夜的兵士底子挡都挡不住。
“将军,不成!”荆鸿决然道:“疆场瞬息万变,岂可如此天真?如果楚军中混了数十名燕人,攻夺城门,就会让我军落空先机,等燕军一到,即墨城就完整完了。不如将城门封闭,待楚军和燕人厮杀,再操纵墨家构造……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,得救了!”
“楚军来啦!”
“荆鸿!!!莫忘了你的身份,这里何时轮到你发号施令?!”
阳光半晌都不敢逗留,一跃而上,照出一排排怠倦不堪的面孔。
城外纵横交叉,四周都是坑坑洼洼的壕沟,残破不全的尸身从壕沟里溢出来,冻得发青发紫,分不清死了多久。
“楚军来了!楚军终究来了!”
马灞举目远眺,瞥见即墨城外一片烟尘滚滚,数千马队追在一辆马车前面,向着即墨城策马本来。
“就算我们只要三万人,跟燕人冒死,总比在这里等死好啊!难不成……难不成,我们还要再被围困五年吗?!”少年不甘心道。
一声惊吼从城墙上远远传开,振起了晨鸟,吓走了晨雾,带着压抑数年的悲哀,传遍即墨城。
说话的是一名身形魁伟的军官,只比马灞矮半个头,穿着粗陋,目光深切,涓滴粉饰不住威武之气,但右边脸颊上却灼着一个齐文的“奴”字。
“赵伯,你……”少年从速伸手捂住,惊得摆布一看,肯定远处的军士没有看到,这才放心下来。
……
“将军,如果燕人跟着楚军入城,结果不堪假想。”荆鸿沉着道。
“是楚军!楚军来啦!”
现在的齐国,国破家亡,尸横遍野,除了苦苦支撑五年的即墨和莒城,再无立锥之地。
“是啊,五年了。”老者面庞苦涩,摇了点头:“可燕国有那小我领兵,冒死不是送命吗?”
……
“中午……哎!”少年当即泄气,摸了摸肚皮,舌头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一下,当即又啐了一口,把舔到的灰尘吐了出来。
此人就是即墨城的城守,马灞。
这一句话立即将统统人的神经都牵紧。
“将军,快关城门!”一声喝令将马灞惊醒。
这大汉有一个半人高,一身横肉,手臂有旁人的脑袋粗。他站在城墙上,暴露的半截身子,的确就像墙体延长而出的一部分。
马灞正沉浸在欣喜当中,俄然听到一声惊叫:
“哼,这个事莫非要你教我?”马灞冷冷盯了荆鸿一眼,又望向城外的马车,眼神闪了闪,咕囔道:“燕人与楚军另有三百步的间隔,如果楚军入城以后,封闭城门,再用箭矢射杀燕人,我既救了楚军和公子,又退了燕人,岂不是大功一件?”
“杀出去?”老者咧嘴一笑,“内里是三十万燕国雄师,我们才多少人?”
那小我,就是燕国的乐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