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狗寺人上去牵乌珠,二格格悻悻放开,乌珠便自往狗房里去,诚恳趴在草垫上。这狗洗洁净以后,毛色油亮疏松,的确标致很多。钱昭不敢靠它太近,而乌珠也有些怵她,一人一狗自是远远隔着相安无事。
多铎做西子捧心状,幽幽念叨:“剪不竭,理还乱,闷无端。”
多铎不置可否,看了眼侧福晋,便将目光移往窗外。
“那是,得弄得热烈些。”宴饮之类,他最喜好了。
钱昭会心一笑,奋笔疾书,斯须完成,搁笔向他问道:“重阳府里可要开宴么?”
各院新裁的衣袍三日便都得了两身,这回裁缝的手脚如此之快,令人咋舌。
多尔衮轻喝道:“别胡说!”
“我家大妞客岁嫁了,连封号也没给。这不可,得补返来。”多铎又道,“东莪今后如何,也应有成算,要不讨个和硕公主……”
说话间,寺人们已将烫好的酒和烤肉端上来分到各席,多铎举杯道:“今儿可贵,都好好玩,别拘束了。”
多尔衮道:“你这字写得似端方了些。”
钱昭瞧他似闺中怨女般眼角含愁,一方丝帕在捏在手中半折半展,实在忍得非常辛苦。
多铎对此视而不见,摆好架式,作假声唱道:“梦回莺啭,乱煞年光遍,人立小庭深院。”唱完便往窗边凳上坐了。
多铎笑道:“打不过,当然得告饶,莫非等着灭族么?”心中却想,你们汉人倒是偶然令,别说是上贡,就是媾和也不肯,怕扫了面子,却把兵将越打越少,赋税越填越多,真是不会算账。
佟氏发明她进门,走过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,便归去了。
二格格也吃了一块,说:“另一种黄的是豆面。”
他接了帕子,又道:“若演杜丽娘,得给我配个春香。”
“北海最好,游湖之时还可远眺宫阙。可惜三海是禁苑之地,恐怕不便。”她笑着说道,神情稍显绝望,继而又道,“我小时候就常听人说画舫船宴如何精美,秦淮之地士人还喜夜游,丝竹舞乐彻夜达旦,可惜从未得见。”
“你在看甚么?”多铎把她手里的折子拿过来,粗粗浏览一遍,道,“哦,这长季子又派人贡马来了。”
钱昭温言道:“你明白就好。今后说话须很多想一想,想不明白不如不说。”
二格格不满隧道:“琼珠说我身份分歧,爱说甚么说甚么,爱做甚么做甚么,不消听你的。”
钱昭道:“我掌家事第一次过节,倒应办得有些新意。”
钱昭由他扶着站起,叮咛泰良取纸牌于世人玩。两人相携出了舱去,待画舫泊岸便沿湖边信步游赏。
多铎捏着嗓子念叨:“晓来望断梅关,宿妆残。”
她用手指在他胸口襟扣处划圈,慢悠悠隧道:“现在秋高气爽,不如办个船宴。”
多铎满不在乎地说:“这有甚么,岳托的女儿不是也册封了和硕公主。”
钱昭放下题本,执笔在笺纸上写了两个字,停下问他:“依你说,该如何消遣他?”
“我安知。”又不是她做的。因而她捡起一个,咬了一口,道,“白的是江米面,紫红色的是豆沙,浅黄色的是栗蓉,其他的就不晓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