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树民用马鞭指向十数丈外一个缓缓靠近的黑影。
刚松了口气,马儿却在此时嘶鸣着冲下了一个斜坡,车子落空了均衡,连人带车翻滚而下。
手心攥着一粒不到三钱的金珠,圆润小巧,通体錾刻满汉文“吉”“喜”两字。这是齐布琛递返来的,证明她曾去过宣府。在掌中几次摩挲着,心中也敞亮起来。
钱昭还将来得及反应,那狼就率先有了行动,嗖地蹿向裘树民,只听“嘎吱”一声竟咬在了弩机上。箭只要一支,就算箭壶还在也来不及上弦,裘树民不敢顺手就射,用未伤的脚踹在狼肚上。
裘树民不想她竟有这等勇气,恨本身挪动不了,四下扒拉搜刮着,想找到遗落的钢刀。
“哒哒哒”原是能闻声几匹马踏雪的蹄声,现在仿佛只剩下一匹。钱昭撩开帘子,风雪太大,马头的位置都瞧不清楚,内心惊骇极了,向赶车的裘树民问:“殊华和刘大哥呢?”
“随他们去。”秦殊华一手提剑,一手抓了个承担扔到马车上。
刘大牛和裘树民这时已在门口,刘大牛道:“掌门,那两个伴计不肯走。”
“是。”谭拜应了,让笔帖式记下。
钱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,借着火塘的微光,看到她上衣与手背上有点点暗色的污痕,心头一跳,问:“交过手了?甚么路数?”
刘大牛和裘树民则将两口木箱也搬上车,刘大牛见钱昭还在发楞,催促道:“甚么时候了还发楞,从速的!”
裘树民没找到刀,却发明了弩机,一把抓在手里,对钱昭喊道:“丫头,让开!”
只听多铎持续道:“该选翰林官为摄政王编修起居注。”
裘树民把刀抄在手里,顿时有了底气,道:“你裘爷爷做的面,那筋道那鲜美,吃过没有不赞的。小丫头还敢瞧不起!”说着本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,立马用手在嘴上抹了一把。
裘树民咬着牙,回道:“应当在前面。”
多铎看他一脸难堪,哈哈笑道:“这事儿今后再说。”
毡包的木门咔哒直响,帐顶哗哗地像要被刮跑似的,叫人担忧了一夜。吼怒的北风从裂缝中钻出去,钱昭用带着膻气的羊毛毯子将本身裹得严严实实,半梦半醒间,躺在另一侧的秦殊华俄然坐了起来,捂住她的嘴,附耳轻道:“不太对劲,我出去瞧瞧。拿着这个。”说完递给她一把约摸七寸长的短刀。
这回倒是裘树民驾车,钱昭问:“骆驼和货都不要了?”
裘树民一手捂着胸口,一手压着腿上伤处,道:“行了,都被你舂成肉泥了。”
“我被那胡匪伤了腿,刚才滚下来仿佛还断了根肋骨。”裘树民按着胸口回道。
他来不及后怕,趁那狼被打得半晕,挣扎着想站起来的当口,端起弩扣动机括就把箭射了出去。□□射中狼腹,那狼“嗷呜”一声就倒下了。钱昭却怕它没死透,半折的木棍毫不踌躇地往它身上头上号召,那狼惨叫着咽了气,但直到木棍折断的一头飞了出去她才停手。
数息以后,只听咚地一声,仿佛是那人跳上了车顶。钱昭牙齿颤抖,将短刀拔了出来。
车头传来打斗声,应是那人与裘树民缠上了,马儿失了节制,尽管往前跑。钱昭好不轻易稳住,扑出车厢外想去帮手,可惜已用不着,裘树民将那人一刀斩下车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