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悬一线间,我终究明白了。这些回马枪的明兵……并非是冲着广宁来的,而是冲着粮草来的!熊廷弼多数已决定放弃广宁,那这些粮草火药就千万不能落入敌手。一旦留下粮草,即是助了努/尔哈赤一臂之力,让他得以驻军广宁,直逼山海关去。
“明日,我会再遣使去迎汗王入城。一日不可就两日,两日不可就三日!三日不可,我唯有亲身带兵,率士民出城东三里望昌冈,大设鼓乐,执旗张盖。除了等,我们别无他法。”
熊熊的烈火有如蔓藤普通,顺着火油燃了上来,瞬息间,火苗已蹿到了我的面前,浓浓的黑烟拥入我的口鼻,呛得我喘不过气来。燃着的粮草越来越多,火势越来越大,腿上的炽热感传来,紧接着便是那皮开肉绽,有如炼狱般的痛苦。烈火焚身,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。
那高邦佐还欲还口,约莫转念一想到大局为重,只得恨恨地吐了一口痰,驾马调头奔驰而去。
“将军有令,让我们寸步不离,守住粮草。”
我难过地靠在营帐的木桩边,抬头望着准期而至的星斗。从沙岭赶到广宁来,一日也尽够了……现在金兵已经到达广宁城外了吧?
王化贞逃窜之事在城平分散开来,那广宁城剩留的百姓,军民不分,一听此言,皆拖家带口,仓惶逃命,夺西城门而出。
孙得功的部下拦住他在三丈开外,他还在滚滚不断地骂街道:“孙得功,莫说国度深恩,王抚台待你也不薄,如何不把这等意气去杀贼,却去降贼!真是狗彘不如!”
我有些不祥的预感,赶紧上去扣问环境。
“空城计……”
那副将面露堪色,底下的士卒们也面面相觑。
我好不轻易和孙得功汇合,没来得及照面,城楼上赶来一督军,见孙得功封住了火药库,破口痛骂:“好你个孙得功!莫不是要反了!”
难怪孙得功说,这里固然伤害,但也安然。如果能守住这些军粮和火器,上缴给努/尔哈赤,那便是锦上添花,再立一功。孙得功将他手上全数的士卒分红了两拨,五百人守粮草药库,五百人跟着他去摈除残存公众。只要广宁成了名副实在的空城,金兵便能不费一兵一卒,入驻这辽西重镇。
原地的守军还不知那西门烽火起。听到这个动静后,皆大吃一惊。眼下孙得功出了城,群龙无首,世人一下慌做一团。
“我要去亲守城中百姓全数撤离,驱尽残留明兵。”
他从背面牵来一匹马,说道:“高监军,性命干系,你可想清楚了。我孙得功本日是做了孬种,但别说我对王大人无情无义。你现在带上兵马赶去西门,或许还能护送大人往山海关逃去,与蓟镇王在晋总督汇合。不然这些乱民,可真要取了他的首级拿去献功了!”
“若真的是明军,实在不可……就只要投诚了!”
“我们只要几百人,如何冲出去!”
我心中生畏,想起昨夜那陨石的青光,不安之情感更加稠密。万一……真的是明军,只怕我们一出城门,便会没命。为保险起见,我们只好又快马加鞭撤回了粮仓,免得人马四散,难以抵当明军的奇袭。
我一起奔驰,往西门奔去,内心想着,我必必要见到皇太极,只要他会信赖我的话!
是日,正月二十三日。这天北风峻峭,乌云密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