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布让她过来给这位建州的四贝勒报信,她一起小跑,兜了好几个圈子,才在这个小山包上找见了他。对这位传闻中的“姑父”,布木布泰既熟谙又陌生。从小在草原长大的她未曾去过科尔沁以外的处所,整日都和羊儿、马儿作伴,实在科尔沁草原固然大,但风趣的故事却未几。而额布格和阿布,另有其他大人们整日最常聊得,除了蒙古大汗林丹汗和大金国的天命汗外,就是皇太极这个名字了。哲哲姑姑嫁去金国十年了,偶尔才会回科尔沁探亲,却也从未见过这位“姑父”作陪,得以一睹真容。对于她来讲,皇太极这个名字几近一向伴跟着她的人生,如影随形。偶然候是在额布格的口入耳到,偶然候是阿布的口入耳到,总之关于他的故事,另有叶赫的故事,她已经听过了不下百次了。比拟之下,哲哲姑姑对他的描述,却老是带着崇拜和敬慕。固然她听闻姑姑在建州多年,固然一向深回礼遇,但是却不得这位四贝勒的宠幸,至今不但膝下没有一儿半女,更传闻二人分房而居已久。但是常常回到科尔沁探亲,姑姑总会带上一大堆琳琅满目标珠宝来,送给她和额吉,有些奇珍奇宝,她出世到现在都未曾见过,听闻这些都是从明朝掳掠来的战利品。姑姑说,每次攻陷一座城池,败仗而归,府上的犒赏就得成箱地堆在院子里,库房都搁不下了。
那是布木布泰第一次见额其格穿上红色的嫁衣,那一天,全部科尔沁草原上的人都来,礼仗步队里头的人都看得痴了,乃至于耽搁了吉时。统统人都在赞叹她那惊为天人的面貌,只要她晓得,额其格坐上轿辇的那一刻,眼中是视死如归的绝望。
随后赶到的布木布泰也跟着进了毡帐,端方地立在博礼背面,见氛围如许沉寂,她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以是,畴昔的十二年里,布木布泰一向觉得,仙颜是一件可骇的事情。仙颜让额其格落空了欢愉、自在,乃至还会招来灾害。
布木布泰有些忧?地立着,手中来回玩弄着裙裾上的盘结,好几次她都想举步,但见月色下,他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落寞,令她有些于心不忍去惊扰他。
皇太极伸手去探她的泪,还是热的。一想到她遭了多少罪,受了多少苦,他就落空明智般地开端猖獗自责。从抚顺到沈阳,沈阳到广宁……他本来有很多机遇,能够救下她的,但是他却挑选了一条不归路,亲手将她奉上了鬼域路。
蹲在她枕侧榻前,他几近哽咽道:“你……可还记得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