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度见她失神了很久,不由出声问:“你还好吗?”
那一刹时,代善也好,杜度也好,皆暴露了震颤之色。
海兰珠还是在失神,板滞地任他拉着,牵马朝驿站行去。
杜度感觉奇特,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,举止奇特,却像是和阿玛曾是旧识。固然她带着面纱,却模糊能打量出来,还是正值妙龄,阿玛归天十年了,如何算也不成能会有甚么联络。他怀沉迷惑,正欲问个清楚,这前一刻还是一碧万顷,俄然间便乌云密布,下起瓢泼大雨来。
杜度有些吃惊,这女子看起来弱不由风,倒是包含了些非同平常的魄力。
那驿站原是明朝在这辽阳卫设的关驿,现在已被俱数烧毁了。他们驾马到了关驿门口,却见已有一匹白马栓在茶社外头。
萨哈廉抬高了声音,“他那罪诛的阿玛……”
也是从那巫妪那儿,她才得知了关于这“转生石”的故事。
这热茶赐了下去后,不过半刻,那三个府卫皆没了影儿。
海兰珠点头,谙练地拉起缰绳,踩住马镫,安闲不迫地一跃上马。
杜度莞尔相拒,“前日给你祝寿的时候,该瞧的我都瞧过了,就不必再与我献宝了!我另有事,先行告别。”
“茶里搁了些火参和朴硝,是药,泻火解毒。这个配方,在东汉普世医书《伤寒论》里,叫做大承气汤。不但不会坏了身子,还能清一清实热积滞,最多是多跑几趟净房罢了。”
“明天是甚么日子?”岳托摆布也没想到,那里触到了杜度的霉头。
正巧这时候镶白旗主杜度也从大殿里出来,岳托喊住他道:“安平贝勒,有没有兴趣去我府上鉴宝去?”
一样是罪诛之人,但舒尔哈齐的陵寝却好歹有石栏圈出门庭,有叠九节石阶,但褚英的陵寝,却只是个不过周遭六尺大的处所,青砖苏瓦,毫无点饰,乃至……连一块记载他名讳的石碑也没有。
“你配吗?”
现在这东都城里,四大贝勒按月值理政事。这月恰好是皇太极轮理政事,下了早朝,筹办归去碧落阁,同业的镶红旗主岳托俄然发起道:“四贝勒待会儿可得空?几日前我做寿时,几位汉臣送了些手札贺礼,是些汉人的山川书画,我是一窍不通,想请四贝勒替我观赏一番。”
东郊四周除了陵寝,就只要一处驿站得以避雨了。杜度见这雨势澎湃,便赶紧拉她起来:“雨这么大,我们还是先去四周避一避吧。”
“多谢了,豪格。”
海兰珠寂静地在坟前磕了三个头,一如十年前一样。千言万语,倒是无言而终。
杜度难以置信地盯着她,“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甚么?”
“本日,我还带了一小我来,你生前从不离身,最中意的那串玉坠,她明天带来了……”
“你晓得我是谁?”
岳托恍然大悟,“难怪瞧他这么急,莫不是要赶在入夜前去东郊吧?”
“我争夺在入夜之前拖住阿玛,你可要快去快回。”豪格挠头道,“这两天阿玛一见我,就老是挑刺儿,寻我费事,也不晓得待会儿会不会又被他训一顿,唉……”
杜度点了一柱香,“芥蒂。十年来,她能单独对峙到本日,可想而知,该有多辛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