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望着他安然自如的神情,内心不由得打起鼓来,我该不该奉告他?这个在疆场上英勇非常,对人重情重义,对我坦诚忘我的褚英?之前我已经对皇太极坦白过了一次,却获得了他非常冷酷的回应,或许,我真的一五一十同褚英说了我的故事,他亦会一笑了之呢?
“不成信。”我简短地说道,怕隔墙有耳,我挑起一味香闻了闻,装模作样道,“这不愧是朝鲜贡香,品格是极佳的。”
“唉……”听完他的这番话后,我百感交集。以往的褚英,在我眼中是那样高高在上,不成一世的人物,但从乌碣岩一战前后,我所熟谙的褚英……垂垂变得新鲜了起来,变得有血有肉,有情感有气愤,如许……实在的一小我。
“或许你是对的。”我没法辩驳他的观点。
“若非一番寒彻骨,哪得梅花扑鼻香。”褚英念叨,“不要讽刺我,这是我会的为数未几的汉诗之一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跟着她出去里屋。
“信的内容于我的目标而言,的确诱人。布占泰晓得我与阿玛之间的积怨,真是用心良苦,想出这么一出反间计。不过我从没想过要如他所愿,让那叶赫那拉氏成为布占泰的囊中之物,”他从怀中取出那封羊皮信来,在我面前摊开,冷冷地说道:“那阿巴亥比我还要小上十岁,她那点儿心机,还是省省用在我父王身上吧。”
海棠树在风中悄悄摇摆,收回窸窣地声响来。我低头深思了一会儿,扯谈道:“我的故事,简朴到不能再简朴,家在沈阳城,十五岁被许配给……”
“成果她守了他一辈子,却没比及他报恩,更没比及他还情,就郁郁而终去了。我有个亲姐姐的,她叫东果。她从小便陪在额娘身边,看着她如许支出着。每次阿玛受了伤,额娘老是日以继夜地守在阿玛身边照顾他,有一回攻打翁科洛城时,阿玛受了很重的伤,额娘衣不解带,不吃不睡地照顾他,最后累得昏了畴昔……可惜,阿玛仿佛从没爱过额娘,不然,也不会娶了一个又一个,心中还心心念念着一个,呵……就连额娘归天的那天,他竟然还过夜在富察氏那边,二弟跪在门口跪了一夜,他都不肯移驾去看额娘最后一面……额娘走了,只要一块碑,被他抛弃在那旧城费阿拉里,无人问津……”
没等我滚滚不断地说下去,褚英便打断我:“我对你所言,句句皆是肺腑之言,你是否也应坦诚相待?”
我苦笑了一下,人间的红颜知己公然多,可恰好都是一个结局,都是一场苦恋……
颠末乌碣岩一战,褚英不但破了斐优城的死局,将舒尔哈齐拉下了马,也仰仗着在乌碣岩的超卓表示,获得各大臣的赞誉。□□哈赤本来对褚英的那份忧愁之心垂垂淡去,加封褚英为“阿尔哈图图门”,意为足智多谋。更加是认定了褚英这位嫡宗子的职位,固然未有甚么名义上的册封,但全部赫图阿拉城,无人不知这位大贝勒便是汗位的担当人。有了代善和皇太极的陪跑与帮衬,褚英眼下是□□哈赤最正视的儿子。而厥后我才有所发觉,此番出征,费英东或许便是□□哈赤用心放在褚英身边的一枚眼线。
褚英的瞳人里闪过半晌的游离,但随即很快贯穿到了我的弦外之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