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早晨的酒宴,海兰珠已是累得不可,晓得他还要会晤那些科尔沁来的王公大臣, 因而早早就回了东宫歇着,百无聊赖地等他返来喝交杯酒,趁便将戴了一整天的鎏金簪花给拆了下来。
宴席方过半,皇太极就有些迫不及待要回宫了,来赴宴的科尔沁部土谢图济农王公,是好不轻易才来一趟盛京拜贺的,年中围攻大同时,他带来的蒙古军亦有不小的功绩,皇太极与他相谈甚欢,一时忘了时候,成果愣是拖到了几近二更天赋宴罢。
海兰珠含笑嗔道:“哪有你如许焦急的?”言罢,也将那喜酒饮尽。
久违了十年之久,巴特玛·璪再次见到这位科尔沁的大美人,还是不由为之一惊。
这类表情,她如何会不懂?
海兰珠等得乏了,也无事可做,早早就沐浴换衣,坐在床头理着湿发。
海兰珠晓得他是喜极而泣,故作无法道:“傻瓜,不准哭了,我给你生孩子就是了。”
皇太子拨弄着她的青丝,一时候心境万千。
虽说这一日要见的都是女眷,想也晓得会好生无聊,但今后她总归要跟后宫里的人打交道,刚进门就摆谱,也有些不当。
“淑琳格格……现在也在我那儿住着,是大汗特地下的旨,让她随我在宫里生养。”
哲哲手中握着一串念珠,意味深长道:“大汗畴前总爱将一句诗挂在嘴边,道是‘光阴只解催人老,不信多情’……二十多年了,我们都不年青了,现在这个结局,也算是善始善终,还了大汗一个美满吧……我替你,也替大汗欢畅。”
草原上有越来越多的传言,说金国的天聪汗之以是三番五次剑指蒙古,要将察哈尔部赶尽扑灭,满是为了一个女人。
“有你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
因为一个乌尤黛,持续了五百年之久的蒙古汗权毁灭了……
但是只要海兰珠晓得, 这一天, 是有特别的寄意的, 不但是他们的大婚之日, 也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寿辰。
皇太极见她失了神,仓猝牵起她的手,长臂一绕,便先饮而尽。
两人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,才依偎着躺了下来。
难怪有人说,大惊若静,大喜若傻,大苦无语,大悦反怯。说得恰是她此时现在的表情吧。
侧东宫只装模作样地派了个奴婢过来,说福晋身子不适,本日来不了了。
十年来,这个传言从未被证明过。
哲哲倒是一点儿窜改也没有,还是端庄雍容,带着那份久居深宫的处变不惊。
“这下你就是忏悔,也来不及了。”
她粉黛未施,素着一张脸,着一身大红的衣裙,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,寐含春水。
皇太极分秒不沓地又将子孙饽饽也递到她跟前。她顺手拣起个小的,才嚼了一口,就感觉有些不对劲。
第二天一早,天还未亮,海兰珠便起了身,丫环们端着胭脂粉盒来为她打扮。
她嗳一声,“你看你,大好的日子,偏要说这些感慨的话……”
海兰珠听到这,手一颤巍,那茶便洒了大半。
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你进了门,大汗今后也不消再郁郁寡欢了。”
她归降金国后,淑琳被皇太极一并接到了宫中扶养,本日本也要一同前来问安的,只是那淑琳那孩子不知怎的,畴前一向嚷嚷着要见额吉,真正到了金国,却又俄然犯起怯来,整日待在屋中闭门不出,也不知是在惊骇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