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巘“嗯”了一声,沉吟半晌,才道,“你去一趟长安。”

十七娘不善言辞,捧个杯子坐着,十三娘口语还没练熟,不好冒然搭话,一时候,屋中氛围有些难堪。

本来,后山那具女尸,乃是长安一名富商的女儿,唤作周五娘,前些日子去大兴善寺上香,当天早晨没有返来,连带着丫头一并失落,周家就这一个嫡女,当即求爷爷告奶奶,也不知攀上哪门亲戚,绕来绕去,竟跟同为五姓七家的王氏扯上些许干系,五姓七望联婚多年,向来同气连枝,加上崔四郎与卢氏后辈恰好碰上此事,便晓得很多一些。

见屋子已无闲人,十七娘坐近了些,道,“十三娘姐姐,四哥有话想问你。”

瞥见十三娘,十七娘透暴露些微绝望的神采,一闪即逝,若不是崔清比来微神采辨认练习,恐怕会错过这一丝情感。

他拆开信封,细心看了眼火漆粘着的羽毛,抽出函件,一目十行读过,眉间皱成一个“川”字, 一边读着, 一边敲着几案, 收回啄木鸟般“笃笃笃”的声音。

用过早膳,她又与二嫂三嫂四周逛逛,只不过颠末昨日那事,底子不敢踏上后山一步。

崔清把信递给林妈妈,拈起一块葛粉糕点咬了一口,在脑海中答复,“还好,起码他还记得我这个‘女儿’”。

胡儿从外头挽着一食盒,铺好宝蓝织锦桌帘,呈上一碗黄精饭,配上一小碟水芹菜,一碟甘菊苗,甜美适口,越嚼越香,崔清用了一整碗饭,林妈妈直瞅她肚子。

半晌, 他唤小厮, “叫大郎来,”又把信读了几遍, 方“刺拉”“刺拉”撕成一条一条, 扔进火盆, 谛视着泛黄的纸张被炙火烤热、卷边、烧焦、化为黑灰。

十七娘眉毛往上微微一抬,转眼即逝。

[你爹的信,说叫大郎也就是你哥哥过来看你,让你听婆母的话,]弹幕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番,[看来临时还没想过把你接回家。]

等婆母返来,世人清算东西筹办回家,崔清重视到杨夫人返来向她瞥来意味不明的一眼,这让她心如擂鼓,危急突生。

“父亲,”崔大郎掀帘而入,身穿藕白长衫,脚踏岐头鞋,剑眉星目,器宇轩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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