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判官大人不肯意,本君本日便毁了判官府!”宜汤在冥界是出了名的难招惹,就连冥王殿都被他毁了数次,冥王亦拿他没辙,更别说他小小判官府。
“只看一眼,毫不动分毫手脚。”
一朵咬了咬唇,终究鼓起勇气在他脸颊上敏捷地轻啄一口。脸颊火烫,心跳如雷。
一朵沉默了。
想到数年前,无殇窜改存亡簿那次,想必也是养了好几日才养好神兽之伤。他想不通,这帮可谓俊彦的男人,为何都为了一个那样浅显的女子这般不顾统统捐躯颇多?他执掌众生存亡上万年,看惯了分分合合生存亡死,早将情爱一事视作云烟,天然感知不到被情爱所困之人的固执。
一朵定在原地,手紧紧抓住宜汤的手。
“混血兔!”
“混血兔,混血兔……”
是以,看存亡薄一事,只要崔判官同意,大可不必晓得冥王。
“九窍小巧心生于天界,乃以神情会聚而成,披收回来的仙神辉光,下官决然不会辨错。”
崔判官长得边幅堂堂,三十多岁的模样,下颚续了一缕髯毛,身形减弱,手持春秋循环笔,透着一股清润的书香气味和超脱的仙风。
“这个……”崔判官扶着髯毛,“下官还真不堪晓得。”
“你……”一朵心头一寒。“到底是甚么人?”
“唔……”
“我若不在这里,你又该如何解释你的死而复活呢。”他清澈的眼底流光潋滟,似人间万物皆不放在眼里般淡然,又似能看破万物般通透。
“我欢畅还来不及,怎会活力呢。”说着,宜汤便嘟起红润的唇瓣,闭着双眸等候一朵一亲芳泽。
崔判官不忍地一闭眼,感喟一声。没想到鬼君这一次,情根深种至此。
“当然晓得。”宜汤苗条的身材向一朵靠过来,她只到他的肩膀,有些压迫便退后一步。
“亲一下,你就承诺我么?”
或许,浅尝一口,润润喉也无妨事。
宜汤悄悄一笑,拉过一朵柔嫩的小手,不必作答,已用行动奉告崔判官了。
一朵咬了咬唇,道,“我想晓得谁是九命邪妖。”
一朵见他有表情耍泼,挑选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,一把拂开他的贼手,“懒得理你。”
“混血兔!我替你受那蚀骨灼心之痛。”宜汤说着,已飞身而起直奔神台。那如雕塑普通的石兽当即从甜睡中复苏,伸开血盆大口就“吼”了一声。
如何感觉这名字这般耳熟?
“判官大人,不要信口雌黄。”宜汤竟然恼了,一把拽起一朵,“九窍小巧心人间独一一颗,怎会在她身上!”
“我们早就私定毕生了,莫非你忘了?”宜汤有些悲伤地望着一朵,眸光水水的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现在确切是一缕幽魂,却散着淡淡的诡异之光。那光芒,只怕鬼王宜汤无所发觉,他却看得真真的。故而,他淡淡笑开,趁让座之时,手中的春秋循环笔不经意触碰了下一朵的手腕,眼中闪过一丝骇怪之色。
“呃……”
一朵有些局促,侧眸避开他炽热的目光,脸颊绯红如霞,“我们仿佛……没生长到这类程度。”
“你真的没事?”一朵见他神采发白,有些担忧。
一朵战战兢兢地跟着吵嘴鬼差一起前行,最后将她交给掌灯人,混迹在排生长队的新鬼当中,走向忘川河上的何如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