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爹不打姐姐，不打姐姐。”张欢哭着嗓子喊，张麻子从速哄，“不打不打，爹恐吓她的。”
女孩咬紧牙关再不告饶，也没再掉一滴眼泪。
“你个小崽子再敢往老子酒里下巴豆老子铁定打死你！”张麻子一摔筷子，吓得兔儿浑身一怵。
早晨兔儿娘拿了草药给兔儿敷药，望着她乌黑后背一道道血口儿，心疼得眼泪不住往下掉。
“我爹今后不会再打我了。”兔儿歪头一笑，格外调皮。
“我家做好吃的，我就偷偷给你拿点。看你瘦的皮包骨了。”大壮胖胖的手拖着胖胖的脸，见兔儿意犹未尽将最后一口干窝窝头咽下，说，“我再给你偷一个去。”
大壮从怀里取出一个窝窝头递给兔儿，“你明天必然没用饭，给你。”
“只要爹乐和，兔儿就乐和！”兔儿眼底掠过一丝滑头。
兔儿用棉袄袖子擦了一把冻出的鼻涕，烧火呛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，个子矮小够不到锅便踩在板凳上做饭。张麻子在屋里一边喝酒还一边摔东西骂人。吓得兔儿心口一惊一惊的冒了一身盗汗。她不怕挨打，就怕她娘受气挨打。
刚出门，就遇见隔壁的大壮哥，怀里抱着一坛子酒，小声对兔儿说，“这是我从家里偷来的，你快给你爹，叫他别再打你了。”
“感谢大壮哥。”兔儿小胳膊小腿爬上栅栏，狼吞虎咽啃着冰冷的窝窝头，“大壮哥，你家真有钱，总能吃干粮。”
“娘，我晓得了，今后不会再让你操心了。我会庇护娘，不再让爹打你。”
“你就不能叫娘省点心，你才多大……他如果然打死你了咋办。今后你听点话，你现在六岁了，再熬个几年娘就给你早点嫁出去。”
“哎呦我的还儿子随爹，就好这口。”张麻子从速用筷子沾酒给张欢尝一口，辣的张欢小脸皱成一团还香香的咂巴嘴。
兔儿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，清平淡淡的很好听，不似他表面那么衰老，透着飘远的空明很轻的声音在屋里的每个角落反响。
“他爹快别打了！再打就真的打死兔儿了。我求你……呜呜……孩子还小不懂事……她再也不敢了。”张麻子一脚将兔儿娘踹来，扬起棍子就打向兔儿娘，“你个扫把星！小贱货！全部杂种让老子养还想老子当蜜斯把她供起来！还想毒死老子！”
兔儿嘻嘻一笑，摸着肚子，“我明天一天没用饭了。”
他还是不说话，应当是底子不会说话吧。还觉得他还会像上几次那样，只是看看她就走，没想到他竟然飘到床边，俯下身垂落的白发几近触碰到她的脸颊倒是毫无触感。
他老是不说话，身影也很淡很淡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，如雪花般飘落在屋外。
大壮看着兔儿惨白清癯的小脸，嘟囔一句，“你爹每天打你，你还给他打酒喝。兔儿，要不我跟我爹娘说说，把你现在就娶过来，仿佛村东头的大林子他家就买了一个童养媳。”
张麻子总算乐了，“算你个小兔崽子有眼力见。”
“老爷爷，你为甚么总来看我？”兔儿歪着头，眨了眨晶亮的大眼睛。
大壮跳下栅栏，胖胖的身材跑回家。兔儿也跟着跳下去，等在大壮家的仓房边。每次来大壮家偷东西吃都是兔儿最高兴的时候，只要这时候才气吃饱肚子。她家的窝窝头只要弟弟和爹能吃，她和她娘吃能喝点野菜汤充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