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赐坐,世人讪讪地收回目光,正襟端坐。
“秋惊寒扫荡三国,崔太傅进京,东边战事垂危,桩桩件件,刻不容缓。别的,江淮才俊数淮安,淮安才俊数崔家。陛下,天家,家事便是国事,还触及到朝廷的功劳大臣,恳请陛下以天下为重,以江山社稷为重。大理寺办案统统凭真凭实据,请陛下圣裁!”慕致远跪倒在屏风前,昂首请命。
反倒是崔太傅拍着她的手重声道:“陛下心中比谁都难过,你们去陪陪他吧。小阳在宫外候着,娘舅回府等你。”
母亲还活着时,秋惊寒是皇宫的常客,即便闭着眼睛,她也能晓得雕栏在哪儿,转角在哪儿,门路有多少级。母亲故去多年,音容笑容都恍惚得只剩下一个浅淡的影子,可这宫墙以内的统统仿佛没有涓滴的窜改,回顾往昔,世事沧桑,窜改莫测。母亲的故事,她已记不清,更多的是听娘舅和崔家属人提起;而慈宁宫这个与母亲胶葛平生的处所,彻夜过后她再也不会踏入一步了。
“陛下,哀家晓得你对当年即位时哀家没能给你助力耿耿于怀,也介怀先帝仙去时哀家没出未央宫,但是你晓得吗,至她母亲身尽后,先帝再也没有踏入过未央宫,哀家又怎能不恨!凭甚么后宫不得干政,凭甚么她就能在先帝面前指导江山,凭甚么她连死了还要占有先帝的心?这都凭甚么!”太后声嘶力竭地喊道,长长的指甲在檀木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陈迹,纵横交叉,混乱而丑恶,一如她扭曲的心。
成王大怒,指着童靖颤巍巍隧道:“老匹夫,你好大的狗胆!想不到……你竟然敢算计到本王府上……”
秋惊寒渐渐地踱步到他身边,递出右手,淡淡隧道:“我好久未曾回京了,不知可否去你的御书房坐坐?”
“主子免得,多谢至公子体贴。”韩公公笑容可掬隧道,“主子有件事想向至公子探听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回顾见灯火光辉中倍显寥寂的三人,圣上、慕致远与太后,闭上眸子,万千旧事涌上心头,百感交集,再展开时,已是安静如水。
“那年,将军府没了的不但仅是秋夫人。”
“畴昔之事,风吹火燎,得过且过,再见不见。”那人回眸一笑,云淡风轻。
“大人请讲。”
“升官加爵了,事理也多了,哀家说不过你。”太后点头发笑。
晚间落雪,簌簌而下,像一声声韶华消逝的感慨。慕致远邀了圣上微服出宫,在望江楼喝了一盏酒,趁三分酒意将上午慈宁宫产生的统统及本身的猜想奉告。圣上连续饮了三大杯,只字未言,紧皱的眉峰却泄漏了他的不安、不悦与焦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