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山谢过拯救之恩,脸上还余留着劫后余生的惨白,可神情看上去还极其平静,这令秋惊寒与慕致远倒是多看了几眼。
“那我去给你取大氅,然后跟梁老将军和张远说一声?”慕致远放下杯子,柔声道。
“恰是长辈。”慕致远行了一礼。
“是差遣,不是照顾。他若能用,则用;若不能,则端茶送水也可。”老丞相固执隧道,“山儿,爷爷去后,丧事从简。无需守孝三年,头七过后,你便跟着惊寒,好好奉养,待以师礼,克勤克俭,无怠无荒。”
“夤夜拜访不太好吧?”慕致远问道。
“大理寺卿?”秋惊寒笑问,不慌不忙。
黑妞等的就是她这句话,顺手从地上抄起前面马车车辕便往高升的手臂敲去,吓得高升忙缩手放了淮山今后退去。她本就是使棍妙手,不一会儿地上便躺了一半。那些军士谁能想到一个貌不惊人的车夫竟然能有此技艺,心中叫苦连天。高升酒醒了大半,悄悄今后退去,意欲溜走。黑妞又岂会放过他,拎了过来,一阵拳打脚踢,每一拳都扎踏实实地打在肉上,疼高升痛得嗷嗷大呼,哭爹喊娘,门牙都掉了两颗,不忍直视。
不远处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穿戴一件新月色的袍子,形相清癯,风韵隽爽,见到二人后,忙施礼:“秋元帅、慕大人,深夜叨扰,实在失礼,但是爷爷实在是……”
“你脸上又未写字,我家公子安知你是谁的喽啰!”黑妞嘲笑道。
淮山摇了点头。
“我们家公子呀,吃喝嫖赌四绝,除了嫖,其他的都略知一二。”黑妞对劲地应道。
“哟,本来是大外甥啊,回京了如何也不跟娘舅说一声?”高升阴阳怪气地说道,“你这可让娘舅很难堪啊,不把他带走,会被人说秉公枉法,如果带走呢,会被人说不讲情面。但是,这六合君亲师,亲排在君的前面,你可别怪娘舅不客气了。”
“你当年下的药是狠了几分,可到底还是把恶疾治好了,也算是拔去了老朽心中的一大毒瘤。”老丞相叹道,“老朽即便再难,又岂能与你相提并论呢?小小年纪,审时度势,进退有度,难能宝贵。”
慕致远拍了拍他的肩膀,以示安抚。
“爷爷病重,实在迟延不得。天亮后,府上会派人向衙门解释。望军爷行个便利。”淮山弥补道,并将府中的腰牌递了出去。
“请太医来看过麽?”秋惊寒边往主院走,边问道。
“正三品哟,恭喜了。”秋惊寒勾唇道,“不过,如此看来昨夜出门忘看皇历了。”
一匹骏马向淮山的马车冲了过来,前蹄已经高高提起,遁藏明显已经来不及,黑妞纵身翻进马车将淮山扔了出来,然后滚了出来,堪堪避过,马车被撞翻了。但是骑马的人不但没有勒紧缰绳,反而重重地抽了一鞭子,马儿吃痛向秋惊寒的马车撞了过来。黑妞想要脱手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身上也没有带兵刃,只能瞪着眼干焦急。慕致远本能地侧过身子一把护住秋惊寒,却不想秋惊寒俄然伸出了右手扯住了缰绳,马儿本能地扬起前蹄踢出,刚好与对方的马相撞。秋惊寒所乘马车用的但是彪悍的战马,对方的马儿如何能够受得住,当即一声惨叫,将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,马和人都没了声气。
“此事儿与你无关。”秋惊寒淡淡隧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