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话当真？”崔显大喜过望，满脸猜疑。
“那你就留下来吧，直到霸占了西戎。”秋惊寒头也未抬。
“疼，轻点，你轻点！”慕致远告饶。
秋惊寒一怔，脸上微微闪现出几缕浅淡的笑意，接过慕致远递来的酒一饮而尽，伏案而歇。
慕致远无话可说，跟着她的目光望向山谷，见两条火龙向古关道、雁门寨方向驰驱，喊声渐弱。
秋惊寒瞟了他一眼，懒惰地倚在树上打盹。
关前西戎引兵搦战不止，耀武扬威，唾骂不断，大半皆是老弱之众，多有解衣卸甲，赤/身/裸/体，或坐或睡。
慕致远与她并肩而立，侧着身子，遮住一面的大风，低声问道：“此战，胜算多少？”
慕致远听到过的赞成之词多如牛毛，从未听过如此有趣的言语，却俭朴竭诚得令人打动，他轻声道：“那五名亲卫，我没能带返来。”
崔显点头。
秋惊寒微微一沉吟道：“雁门关一役，西戎元气大伤，可毕竟另有近十万守军，西北军若调往燕北，他们求之不得。西戎为患多年，机不成失，时不再来。关雄等三位谋士已在赶来雁门关的路上，待你清算好西北军，他们大抵也到了。这三人智谋虽不如旷达，但是随军多年，深谙用兵之道，且忠正纯良，你若碰到难以断交之事，不必向本帅叨教，与他们参议便可。”
慕致远无言以对，只能冷静支出怀中。秋惊寒垂眉敛目，端茶送客。
“既然不想，那就乖乖归去吧。”秋惊寒不为所动。
“到！”
“是！”
“你疯了”这三个字在慕致远喉头高低转动，望着那张雌雄莫辩的面孔，那似笑非笑的神情，那满头的银发，他却始终吐不出半个字。秋惊寒的确用兵如神，但是她更多的是拿本身的命在刀尖上跳舞。
慕致远这时才真正明白她那句“尽人事，听天命”的深意，秋惊寒其人算无遗策，可见一斑。
“那你皮痒了？”
“西北军是百里一手组建的，这些年没少跟从着他出世入死，凭甚么此次征北由秋惊寒一个女人挂帅？又凭甚么收了百里的批示权？”秋惊寒指着远处的西戎虎帐，不疾不徐隧道，“固然有百里和穹苍压抑着，但是西北军和他们一样都想晓得是不是‘阳春之曲，和者必寡；盛名之下，实在难副’。”
“穹苍的伤严峻吗？”慕致远体贴道。
黑妞早就看不惯西北军中某些对秋惊寒不敬的将士，若不是看在崔昊、百里瞻和战死的吴勇的颜面上早就脱手清算他们了。现在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遇，又岂会白白错失？秋惊寒话音刚落，她便拖着盘龙棍一跃而上，团团抱拳一礼，挺胸往秋惊寒身边一站，雄赳赳，气昂昂。
周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，领命而去。
“是麽？”她低应了一句，像是在问慕致远，又像在问本身。
“末将服从！”
“慕致远！”秋惊寒微怒，皓腕微转，从他手中挣了出来，一锁一托，轻松地擒拿住了慕致远。
“下官领命！”崔昊起家沉声应道，带着些许难以发觉的哽咽。
崔显持续点头。
“你想晓得？”秋惊寒并未收回远眺的目光。
“真是斯文扫地。”崔显小声地嘀咕着，却悄悄红了眼，还不忘拿起袖子去给崔昊拭泪。
秋惊寒垂着眸子喝了半杯茶，双手捧着茶杯入迷，茶烟袅袅，热气腾腾，她竟然毫无发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