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带曾消纵理纹,返金种得桂枝芬。

行不上半箭之地,一眼觑见一家街沿之下,一个小小青布包儿。施复趱步向前,拾起袖过,走到一个空处,翻开看时,倒是两锭银子,又有三四件小块,兼着一文承平钱儿。把手攧一攧,约有六两多重。心中欢乐道:“本日好造化!拾得这些银子,恰好将去凑做本钱。”赶紧包好,也揣在兜肚里,望家中而回。一头走,一头想:“现在家中见开这张机,尽勾日用了。有了这银子,再添上一张机,一月出很多少绸,有很多利钱。这项银子,比方没得,再不要动他。积上一年,共该多少,到来年再添上一张,一年又有多少利钱。算到十年以外,便有令媛之富。当时造甚么屋子,买多少田产。”

第二句说是:“返金种得桂枝芬。”乃五代窦禹钧之事。那窦禹钧,蓟州人氏,官为谏议大夫,年三十而无子。夜梦祖父说道:“汝射中已该绝嗣,寿亦只在明岁。尽早积德,或可少延。”禹钧唯唯。他本来是个父老,得了这梦,更加好善。

且说嘉靖年间,这盛泽镇上有一人,姓施名复,浑家喻氏,伉俪两口,别无男女。家中开张绸机,每年养几筐蚕儿,妻络夫织,甚好度日。这镇上都是温饱之家,织下绸匹,必积至十来匹,起码也有五六匹,方才上市。那大户人家积很多的便不上市,都是牙行引客商上门来买。施复是个小户儿,本钱少,织得三四匹,便去上市出脱。一日,已积了四匹,逐匹把来方方折好,将个布袱儿包裹,一径来到市中。

只见火食辏集,语话喧阗,甚是热烈。施复到个熟悉里手来卖,见门首拥着很多卖绸的,屋里坐下三四个客商。仆人家贴在柜身里,展看绸匹,估喝代价。施复分开世人,把绸递与仆人家。仆人家接来,解开承担,逐匹翻看一过,将秤准了一准,喝订代价,递与一个客人道:“这施一官是忠诚人,不耐烦的,把些好银子与他。”那客人端的只拣细丝称准,付与施复。施复本身也摸出等子来准一准,还觉轻些,又争添上一二分,也就罢了。讨张纸包好银子,放在兜肚里,收了等子承担,向仆人家拱一拱手,叫声有劳,回身就走。

说话的,为何道这两桩故事?只因亦有一人曾还遗金,厥后虽不能如二公这等大富大贵,却也免了一个大难,享个大大师事。恰是: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。统统祸福,自作自受。

裴度道:“小娘子有此冤抑,小生因在贫乡,不能少助为愧。还人遗物,乃是常事,何足为谢!”不告姓名而去。

这首诗引着两个前人阴骘的故事。第一句说:“还带曾消纵理纹。”乃唐朝晋公裴度之事。那裴度未遇时,一贫如洗,功名蹭蹬,就一风鉴,以决行藏。那相士说:“足下功名事,且不必问。更有句话,如不见怪,方敢直言。”斐度道:“小生因在迷途,故求唆使,岂敢见怪!”相士道:“足下螣蛇纵理纹入口,数年之间,必致饿死水沟。”连相钱俱不肯受。裴度是个知命君子,也不在其意。

灵椿一株老,丹桂五枝芳。

一日傍晚,于延庆寺侧,拾得黄金三十两、白金二百两。至次日朝晨,便往寺前等待。少顷,见一后生涕零而来。禹钧迎住问之。后生答道:“小人父切身犯重罪,禁于狱中,小人遍恳亲知,共借白金二百两、黄金三十两。昨将去赎父,因主库者不在而归,为亲戚家留款,多吃了杯酒,把东西丢失。今无以赎父矣!”窦公见其言已合银数,乃袖中摸出还之,道:“不消焦急,偶尔拾得在此,相候久矣。”这后生接过手,翻开看时,分毫不动,叩首泣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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