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背对着颜惜月,没有与她说话,只渐渐朝前一步,朝着对方沉声道:“把蜥蜴的元神还给她。”
剑影如细丝银网,泼倾泻洒笼向那肥胖羽士。他嘲笑着袍袖震风,道道朱红灵符扑卷而出,飞在半空分化成无数火焰,尽朝着颜惜月攒射而去。她足踏枯树展转挪移,剑光触处,火影暴涨,竟沿着寒凉剑身伸展直上。
颜惜月听得他竟然如许说话,长剑一震便挡在两人身前。
“如何,还真要比试比试?”肥胖羽士浓眉一挑擎剑在手,耀出如火赤光,随即侧脸厉声道,“师弟,将朱雀灵符好生收起,切莫被她掠取了去!”
夙渊一抬手,那张灵符便悠悠飞来,飘到颜惜月身前。她默念心诀,钧天宝镜的镜面变幻千万,如湖水一波一波荡出清涟。忽一刹时华光灿烂,宝镜自行浮起,那灵符中有一点红光若隐若现,终究摆脱束缚,被宝镜缓缓吸入。
她以剑格挡,腰下却空出,在旁观战的少年羽士见此机遇天然不肯放过,右手一扬便射出凌厉白光。
“何必废话?”他冷冷睨了羽士一眼,右掌平空一抓,满地落叶俄然簌簌颤抖。那羽士发觉不妙想要逃离,却觉双足一沉,底子没法举步。低头一看,本来坚固的泥土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泥沼,无数棵碧绿的藤蔓自泥水中钻出,如蟒蛇般自他双腿直缠至腰间。
一旁的少年羽士仓猝出剑互助,蟠龙霍然回顾,红珠激射。他只觉强大光焰打击而来,一下子倒跌进数丈外的水中,脸上尽是乌黑伤口。
火舌狂舞间,面前仿佛呈现红色巨蛇,怒睁圆目伸开血口。
肥胖羽士情急之下连连出剑,无法剑光已灭,被那蟠龙吼怒着一爪擒住,连人带剑猛力抛出,正撞在那死去的蜥蜴身上,沾了一身污血。
“你,你在道爷面前使诈,看我不……”云松还待嘴硬,少年羽士赶快与他附耳低语,随后将他扶起。云松瞥了瞥夙渊与颜惜月,哼了一声,这才悻悻然踉跄拜别。
“不但抢我功绩,还敢对师尊出言不逊?!”她脸上稚气未尽,眉眼间却寒意森森,就连眉心那朵红梅亦好似染上了霜雪。
“是!”少年羽士应了一声,便将灵符支出袖中。
颜惜月已得空分招,闪避间身形不决,对方的剑光又侵袭而至。
落空了法力的朱雀灵符敏捷枯萎,碎成灰烬飘然散去。
云松不由惨叫,少年羽士吓得面无人色,焦心喊道:“我把那元神交还,快将我师兄放了!”
少年羽士连连点头,“师兄说的一点没错,我们辛辛苦苦搜索遍山,终究降服此妖,没想到竟有人想不劳而获。这玉京宫的清阙真人也太没本领,竟教出了如许的门人!”
――幻像?!
“竟敢在此威胁本道爷?”他抓过掉在血泊中的宝剑,重重喘了几口气,“没想到玉京宫的人还会偷袭,的确是无耻之极!”
可云松却早已瘫倒在地,神采发白,半天站不起来。
与此同时,已将云松缠得半死的碧绿藤蔓倏然消逝,空中上亦规复原样,还是落叶纷杂,竟不见半点泥水。
这太符观亦是修仙门派中的俊彦,但附属北派,向来以炼心炼性为始基,与南派的玉京宫并非同类。加上前代观主与颜惜月的师祖曾因除妖之事有过嫌隙,两派之间就更少来往。倘若刚才那两人恰是太符观弟子,只怕不会就此罢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