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夫人笑言道:“听闻金二郎目前在内文学馆任职书学博士,从九品下的官身。”
“不是靠明经?那你考甚?”钱多顿感迷惑不解。
陆瑾微微一笑,笑容却有几分不美意义的内疚,仿佛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奴:“这个……我也是听人家说进士出身者轻易仕进,至因而否难考,不尝尝如何晓得。”
钱多颇觉同感地一笑,俄然想到了甚么似地言道:“对了,金家那边如何说?可有悔婚?”
陆瑾笑着点头,这才回身告别而退。
翌日残月将隐,东方天涯方才暴露了一丝鱼肚之色,如雷似潮的鼓声便在长安太极宫承天门的城楼上,轰然鸣响。
与此同时,城内一百多座古刹也会不约而同地撞向晨钟,嗡嗡哄哄的撞钟声汇入轰鸣雷鸣的鼓声中,竟是分外的调和,共同迎来从东方天涯冉冉升起的朝阳。
站在廊下用盐水柳枝漱口,陆瑾胡乱地擦了擦脸,举步走向前院。
绕过正堂正欲出门,不料刚走至院中,俄然闻声钱夫人在堂内喊道:“哎,陆瑾,你先等等……”
陆瑾点头道好,上前接过信笺大抵地浏览了一遍,然后签上了本身的名字。
钱夫人轻叹一声道:“昔日你阿爷再世的时候与金家定下婚约,将二娘许配给金家二郎为妻,时过境迁,现在金家的官位倒是越做越高了,阿娘真担忧他们会看不起我们家,幸亏金家人也算通情达理,阿娘去的时候,还是热忱有加,并没有用心萧瑟。”
国子监为大唐最高学府,设有国子学、太学、四门学、律学、书学、算学,内里学子大部分非富即贵,贫寒学子少之又少,这钱多能够进入国子监,说出来天然大张颜面。
钱夫人笑吟吟地言道:“傻子不更好么?将院落租给他也能放心一点。”
待到承天门城楼敲响了第一阵鼓声,紧接着,各条南北向大街鼓楼顺次跟紧,自外向外一波波地荡开,直到满盈覆盖整座长安城。
长安城每天凌晨共要伐鼓九百次,每通鼓三百次分三次敲完。
遵循作息规律,第一通鼓起长安住民纷繁起床着衣,洗脸漱口;第二通鼓起利用朝食,筹办出门;第三通鼓声时各里坊的坊门将隆隆敞开,官吏士子工匠商贾纷繁一涌而出,刹时充满长安城的各条街道,新的一天正式开端。
略微一顿,陆瑾快步进入了正堂以内,对着钱夫人抱拳施礼道:“不知夫人呼喊陆瑾有何要事叮咛?”
大抵是经年习武的干系,现在陆瑾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窜改,昔日清秀稚嫩的脸容垂垂变作了英挺漂亮,浓眉如剑锋普通插入鬓角,眼如点漆奕奕有神,矗立的鼻梁使其倍添精力抖擞,总挂在嘴角的那丝如有似无的笑意,给人一种如沐东风的靠近感。
与钱夫人惊奇对视了一眼,钱多这才哭笑不得地言道:“这位陆郎,你怕是不如何晓得科举端方吧?可知进士有多么难考?当真是在学子中千里挑一也?这你也能行?”说到最后,很有些思疑的味道。
陆瑾笑道:“鄙人之志,乃是考取进士,戋戋明经实在不屑考之。”
并且比起以往,陆瑾的个子也是增高了很多,颀长的身材配上那件襕袍更显高大超脱,即便是陆三娘重生再见到他,信赖辨认起来也会很有难度。
钱夫人点头笑道:“不错,并且傍上金家这颗高枝,对我们也是大有裨益,此后待你考取科举的时候,说不定还能襄助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