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事清算了一下思路,她面色寂然地正容道:“启禀天后,部属以为内文学馆措置陆瑾甚为得体,婉儿昔日也曾在内文学馆学习各种技艺,深知诸位博士传授之法一向松散务实,如昔日棋博士楚百全,讲授棋艺高深奇妙,婉儿听之便感觉如那高山流水,归去以后细细揣摩,方能明白博士之意,陆瑾懵懂无知,完整不懂宫廷端方,妄图以新奇讲授体例窜改既定讲授规制,孰不知内廷规制乃是历代历朝传播至今,其行动无异于蜉蝣撼大树不知量力,也是应战端方权威,常言道无端方不成周遭,古法不能违背,先人之法更不能违背,是以,部属以为该对陆瑾施以惩戒。”
婉凝作礼言道:“天后,婢子不晓得甚么大事理,只晓得陆博士是因为我们而遭到惩罚,倘若陆博士抱屈拜别,婢子们情何故堪?还请天后做主,还陆博士一个公道。”
中间的蔡尚宫惊奇得闭不上嘴巴,本来她还觉得陆瑾乃是上官婉儿想要互助之人,故才将此事捅到天后御前,但是千万没有想到此时上官婉儿竟这般毫不包涵地指责了陆瑾,言语中不但没有涓滴的偏袒,更多的倒是附和惩罚,如何不令蔡尚宫又是不测又觉震惊,这才明白本身竟是会错了意,本来上官侍诏与陆瑾底子就没有半分连累。
正在心念闪动间,武后俄然转头淡淡道:“婉儿,陆瑾之事你是否知情?”
心念及此,蔡尚宫大感悔怨,有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的感受。
半晌以后,苏味道大步流星地走入堂内,拱手作礼:“臣文学馆馆主苏味道,见过天后。”
武后微微点头,凌厉的目光先在上官婉儿脸上一阵扫视,这才转向宫娥淡淡发问:“你们几人姓甚名谁,所司何职?”
上官婉儿一向谨慎翼翼地偷瞄着武后的神采,目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武后此际竟然面带浅笑,与昔日甚为不应时,心内不由为之一紧,细细揣摩了半响,顿觉一股寒凉之感直贯脊椎,刹时流遍了满身,悄悄惊道:糟糕,莫非天后思疑宫娥请命之事是我在暗中推波助澜?
上官婉儿不敢有涓滴的踌躇,硬着头皮答复道:“启禀天后,婉儿不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