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炎走到凭栏中间,吼怒而过的河风劈面而至,顿将他的酒意遣散很多,手搭凉棚遥遥张望,模糊可见下流正飘来一个巨大无朋的壮观之物,敞亮之姿好像天空之月。
只闻“咯吱”一声木头撞击响动,画舫一阵狠恶摇摆,裴炎等人阵阵惊呼,死死地抓住凭栏桅杆稳住身形,而对着画舫劈面而来的莲花花灯顿被撞得倾斜,歪歪扭扭地侧到了一边,更有几枚花瓣倾斜入河支离破裂,再也不复刚才旧貌。
未几时,画舫第三层的来宾全都走出了厅堂,行至了内里的望台上面驻步远观。
这一声,顿时将画舫上的人们吓得魂飞魄散,画舫想要移开已是来不及,驾船船夫心念莲花花灯极轻,与之撞击想来也没多大题目,审时度势下,筹划着画舫硬着头皮向着花灯撞了上去。
崔若颜悄悄点头,望着漂泊上前的花灯,俏脸神采冰冷而又肃杀,安静而又清楚地言道:“如此美好之物,却成为明崇俨的棺椁,真乃暴殄天物也!”说完,举杯一饮而尽。
而此中最为显赫者,并非是应邀前来的几名丞相,而为正五品的正谏大夫明崇俨。
“噢呀,来了来了。”望台上顿时一阵欣喜喝彩,来宾们相互群情谈笑不止,纷繁赞叹着莲花花灯的庞大。
裴炎话音落点,中书侍郎、同中书门下三品的王德珍当即拊掌一笑,转头望向明崇俨道:“裴相此言甚妙,不知明公意下如何?”
慌乱当中,模糊可见一个宽袍大袖的身躯正躺在血泊当中,瑟瑟抽搐看似刚死不久,竟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身。
作为天皇天后宠臣,彻夜明崇俨天然是身坐高位,一干官员无不对他笑容相迎,口气谦虚,特别是作为东主的裴炎,言语中更对明崇俨各式推许阿谀,无不奉迎凑趣之意,推杯换盏谈笑不竭,世人一会儿行酒令,一会儿吟诗赋,倒也宾主皆欢。
便在此时,俄然一声惊呼响彻云霄,裴炎惊诧转头,瞥见王德珍竟然跌坐在地惊叫连连。
此时画舫离花灯极近,裴炎等人顿时被俄然袭来的花灯吓了一跳,面面相觑正在不明以是间,突闻声前面牵引的船舶传来阵阵惊呼:“噢呀,绳索断了,快快快,拦住花灯。”
而“荷叶”之上,则为一朵花开正茂的红色“莲花”,内置灯光煌煌亮堂,将片片花瓣清楚地闪现在了世人面前,花瓣中间,圆形花蕊探头而出,恍若一个始终不肯揭示真颜的绝色女子,偷偷探头张望着人间统统的夸姣。
此时,莲花花灯内置灯油因撞击之故倾洒而出,不消半晌,全部花灯全都熊熊燃烧了起来,如同一团素净无匹的火莲逆流而下,惊得洛河两岸的观灯人流全都目瞪口呆了。
时当初~夜,长空一碧,万里无云,一丸冷月照着静悄悄的大地,天空星光灿烂,河中灯光闪动,好像仙家瑶池与人间美景相互堆叠融会,当真是美不堪收。
未及天津桥,本来一向缓缓前行的花灯俄然为之一顿,竟是停在河中摆布闲逛,再也没有顺水前行。
明崇俨披发大袖风采翩翩,在来宾当中说不出的鹤立鸡群风采翩翩,闻言捋须笑道:“如此庞大的莲花花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,天然要去目睹一番。”
稍事稳定,裴炎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,对时才的相撞感慨不已。
见到如此庞然大物从画舫中间驶过,统统人又惊又奇群情声声,裴炎天然不肯就这么走马观花般大略赏识,当即叮咛酒保告诉船夫开船,紧紧跟从莲花花灯朝着上游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