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陆瑾双目一亮，寂然拱手道：“哦，愿闻其详，还请裴公指教。”
裴行俭捋须沉吟半响，这才开口道：“那还是在永徽六年之时，天皇想要废王皇后立当时还是武昭仪的天后为皇后，老夫当时候职司长安县县令，一日与长孙无忌、诸遂良等当朝权臣酒后群情言及此事，说了很多大胆之言，不料却被天后晓得，第二天便将我贬到西州都督府当长史去了，一呆就是整整十年，当时若非刑国公苏定方赏识我的才气，说不定老夫这平生就会终老在那边。”
“鄯州？”
想着想着，陆瑾握住茶盏的右手止不住用力攥紧，半响长叹一口气言道：“如此说来，此后的几年或许是特别动乱的几年，毕竟天皇的身材……实在令人堪忧！”
来到书房内对案而坐围炉夜话，火红的燎炉上正煮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绿茶，华阳夫人也没有让任何人入内服侍，亲身脱手将茶水煮好以后，这才关门拜别。
一席话听得陆瑾倏然动容，只觉一股寒凉的感受从脊椎骨伸展而起，刹时就流遍了周身，神采也是模糊有着几分惨白。
陆瑾微微一笑，放下了茶盏，透过冉冉升起的水雾谛视着裴行俭那张沟壑纵横，写满了沧桑的老脸，沉声言道：“春秋之时文仲，范蠡助越王勾践攻破吴国，厥后范蠡看出勾践能共磨难，而不能同繁华的本性，劝说文仲功成身退，不料文仲迷恋权势不肯意分开，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局，范蠡却早早拜别泛舟江海为乐，成为一代风骚的陶朱公，两人迥但是异的结局，实乃值得让人生沉思。”
裴行俭眼眸中明灭着满含期盼的光芒，嗓音沉稳的开口道：“记着，不管将来产生甚么事，必然要尽忠大唐，尽忠贤人，若真有绝代妖孽篡夺权势，想要成为第二个吕后，那你就要做大唐的周勃，剿除那些乱臣贼子！”
说罢这一句，裴行俭脸膛神采顿时多了一份凝重，言道：“七郎，你乃我子侄，老夫也不屑在你面前假言假语，天皇的龙体一向非常孱羸，举国大政现在尽皆绝于天后，而老夫之前本就因一些事开罪恶天后，加上现在天后甚为宠任裴炎，底子容不下老夫这般经常违逆她情意的臣子，故而留在政事堂也是自取欺辱罢了！”
话音落点，陆瑾暗自一叹，却还是忍不住出言道：“裴公，以鄙人之见，天后也算是一个宽弘大量之人，这些陈年旧事说不定她早就忘了，岂会还这般记恨？”
及至笔锋落点，两个清楚的大字在灯光的晖映下明灭着水芒，看上去竟是刺眼非常。
周勃乃是汉初名臣，曾与陈平一道剿除吕氏，为稳定汉朝江山立下不成消逝的汗马功绩，今番裴行俭以此人来鼓励陆瑾，可见对陆瑾的盈盈期盼。
陆瑾心知裴行俭此话并不那么简朴，迷惑问道：“也不知裴公是因何事获咎过天后她白叟家？”
闻言，陆瑾胸腔奔涌出了阵阵热流，脸膛也是有些泛红，想了想，他却苦笑道：“裴公之言鄙人自当顺从，然鄙人现在职微言轻，岂能成为周勃那样的名臣？”
裴行俭认同的点了点头，忽地正色言道：“七郎，老夫一向甚是看好你，现在老夫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想要求你一件事，还望你务必承诺。”
陆瑾顿时坐直了身子，拱手正容言道：“裴公请说，小侄必然洗耳恭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