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谢远有一句话还是说错了,他从未曾投奔过永和帝谢含英,只是为了那场几近伸展天下的瘟疫,还为了能从永和帝那边获得更多的动静,才临时和永和帝做了一个买卖罢了。
更何况,贤人连立下赫赫军功、和他一起长大的昭宁王都容不下,将来我们家如果有小娘子做昭宁王妃,贤人是不是也会思疑,我们家也有不忠之心,从而狐疑上我们家?昭宁王尚且有藩地有兵权在手,让贤人有所顾忌,我们家,但是甚么都没有的啊。”
仅仅一句话,就让贰心中的阿谁结解开了很多。
但是,随即,她就晓得,谢远会来与她说这些,并不是在跟她筹议,而是在奉告她。
孟三郎一怔,道:“殿下不怕臣归去后,将这些事情说与祖父听,祖父再奉告贤人……”
那是她的夫君,她的表哥的天下。
谢远说罢,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孟三郎,轻哼一声,道:“多谢你将孤鸿子先生送来本王这里。至于其他……孟三郎且回罢。”
“娘子道,贤人与太后成心要将我们府中的十九娘许给昭宁王为妃。”
谢远:“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会,才道,“先生的本领,本王自是信得过的。但是,先生先背弃敬王,再背弃永和帝,此中还操纵了舍弟,本王三姐福慧公主虽与本王不亲厚,却也是本王胞姐,她的死,是否又与先生有关?这等景象下,先生想要本王当作座上宾,本王……做不到。”
谢远看他一眼,微微一笑:“你觉得,你不说,圣民气中,就不是这般想本王的么?在圣民气中,现在约莫早已把本王当作了自几年之前,就处心积虑谋取皇位的凶险之辈。而贤人本身,则是要忍辱负重乃至卑躬屈膝的拉拢本王这个凶险之辈,然后等操纵本王处理了敬、定二王以后,再来清算本王。你说与不说,有何要紧?摆布,贤人现下,还是要巴巴的操纵本王,甚而要奉迎本王,你去了,也只是白搭口舌,还要扳连你祖父。”
另有阿远,明显表哥、阿远和容英是幼时一起长大的,为甚表哥和阿远能相互视作知己,而容英就会如此容不下阿远?甚而现在,更要逼得阿远不得不沦为他手中的团扇,待到秋风起,这团扇,便可随便丢弃?
然后他就见到祖母和祖父孟相正神采丢脸的坐在正座,见他来了,孟夫人将人挥退,才说了本日她进宫后,皇后梁氏说与她的事情。
“表姐好生歇着罢。我们再过两日,就要出发回昭地了。”谢远不肯再说那些,只道,“不过,不管我是否事成,表姐和这个孩子,我定然会护好,不会令你母子有任何的不当。”
“阿翁,您与阿婆,担忧的是这些?”
“这如何能行?昭宁王、昭宁王他……”他如果反了,那他们一家子不都被牵涉出来了么?
清婉深深吸了口气,半晌,才开口道:“阿远,那、那是表哥留给容英的位置。”
谢远脚步顿了顿,没有转头,而是毫不踌躇的,持续往前走去。
孤鸿子这才终究将背脊挺直,却还是跪在地上,道:“如何能不如此?跪乱世之君,将来的千古一帝,仆自心甘甘心。”
清婉面色微微泛白,双手抓着帕子,道:“容英他,究竟想做甚么?明显含英之前,叮咛了他很多次,让他和你敦睦相处,手足相依,一起对抗那些糟苦衷。但是现在,容英他……他究竟在做些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