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放这儿吧。”素勒顿了顿，“你不要怕，有我在。”她夺过桑枝手中的炭筐顺手放在地上，“陪我说说话。”
素勒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，“承乾宫啊……”
素勒按住她的手，“他们岂可擅离职守，你既来了，又何必劳烦旁人？难不成今后你每次来，都要托他们不成？”不容桑枝辩驳，素勒就拉着她的手径直走了出来。
但她经年堆集的风俗，岂是说改就改的？桑枝额上沁出盗汗来，赶紧笑道，“我是说，没几个钱，全捉来攒在一起都买不了肘子。”
“你去过啊！”素勒就暴露沉沦的神采来，“在草原上，我的马术但是数得上的！”
说完就感觉牙疼。还没等小寺人回应，桑枝就听到身后扑哧一声笑，她转头一看，“素勒！”
为着她的话，桑枝内心莫名一暖，便被她拉着到了院落东南的井亭。八角顶覆黄琉璃瓦，是当代常见的仿造亭子款式。永寿宫是“日”字形二进院，前院常常是空着的，静妃和宫人都住在后院，桑枝有些不放心方才被素勒随便扔在前院台阶上的炭筐。
没有身份之别职位之差，素勒是桑枝这一刻独一的朋友。
“你家里有人教你读书吗？”素勒似笑非笑，“把你的脑袋烧会读书了？”
“你甚么时候进宫的啊？”
素勒就高兴地笑了起来。她眉眼弯弯，本来端庄之色竟被这少女笑靥袒护了去，显出几分调皮对劲来。
“两位公公好。”桑枝握紧手里的炭筐，笑道，“不晓得两位公公能不能帮个小忙？”
不晓得素勒从哪儿跑出来的。桑枝又惊又喜，但是素勒却眸光明灭，打量着她。桑枝神采僵了僵，她不晓得方才那些话素勒听去了多少。
桑枝感觉本身欠了她一句感谢。到底，素勒于她算是有拯救之恩。但是看了一圈，也没看到除本身以外有旁人。桑枝内心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。她敛去情感，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惊骇，壮着胆量走上前去。两个小寺人已经认得她了，赶紧笑道，“桑枝女人。”
“我既然称你一声姐姐，你就担得起。”素勒几不成见地松了口气，对她的话很感兴趣，“你的故乡在哪儿？都有甚么端方？”
一起惴惴不安。快到永寿宫门口时，远远瞥见那两个守门的小寺人，桑枝不由摆布环顾，未曾想竟下认识地在找素勒的身影。
“十三岁那年。嗯，我在宫里，四年了。你呢？”
桑枝没想到她还是绕到这个题目上，想了想才说，“我跟着别人学了点，勉强认得几个字。”反问她，“你十三岁就进宫了，那你莫非十三岁之前就会骑马吗？”
桑枝望着她的眼睛，“你也不像。”
可对于博尔济吉特・素勒来讲，桑枝于她，可否称得上“朋友”二字呢？她只是……太孤单了。
两人就在这空无一人的永寿宫前院闲谈着，不知不觉日头落山，桑枝感喟，“时候过得真快，我该归去了。”
桑枝不时转头看炭筐，素勒忍俊不由，“不放心你就拿过来好了。”桑枝踌躇了下，真要去拿时，素勒又拉住了她，“这里没人，你还真去啊。”
那两个小寺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意味深长地笑望她，“桑枝女人请说。”
桑枝拿不准她的企图，不敢接话。素勒看她一眼，“桑枝，你本日倒是循分。那次见我，还让我称你声姐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