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秦氏恨着花赛金切齿道:“可爱这贱人,杀哥哥、打嫂嫂,人间难容这等人,我若一朝权在手,当时决要将令来行。”双桂在旁道:“少奶奶,尔被蜜斯痛打这也罢了,不过姑嫂反面相打罢了,谁知被红花那小娼根冒充上前相劝,却公开挥拳将少奶奶乱打,我真正替少奶奶不肯。”秦氏大怒道:“嗳啊!她敢如此大胆。我道赛金拳头为何有很多,本来是这个贱人亦来打我么?我叫她主仆认得我便了,恰是有恩不报非君子,有仇不报非丈夫,我若不报此仇也枉为人了。”

不说秦氏在楼上被打,却说春梅、秋菊二人走到书房报花子能道:“少爷不好了,少奶奶被女人打得不亦乐乎。”花子能听了,赶紧走上楼来喊道:“哪个敢无礼欺负我蜜斯?”红花叫道:“蜜斯起来罢,少爷来了,看少爷面上饶了少奶奶罢。”花子能道:“小妹为着何事如此起火?有话起来讲。”赛金见花子能假谨慎,也就立起家来坐着涕零。双桂扶秦氏起,春梅将秦氏头发缠好,秋菊将秦氏金饰拾起,花子能冒充道:“为着何事如此相打?”秦氏道:“真是天翻地覆,那里有如此不良的恶女子,藏男人、杀哥哥、打嫂嫂,有如此的恶人么?”赛金一面抽泣一面说道:“都是父母不在此,被哥哥欺负了,本日又被这恶嫂来欺负,我如此还要做甚人?不如我与尔三人拼了命,免得日日来欺负我。”花子能道:“好小妹,昨夜原是我做哥哥的不是,获咎尔了。本日嫂嫂不知何故,无事又来生风波,害惹尔受气。”秦氏听了心中不肯,气冲冲隧道:“尔到说得好听,我好好坐在沉香阁,不知是哪个狗乌龟公叫我来此,害我受此痛苦,倒反说我无事生风波,真正气死我也。”花子能笑嘻嘻隧道:“现在都不必说,老是我不是。妹子,尔也不必哭,老婆,尔也不必气,待我去备桌和蔼酒请尔姑嫂双双和好息了肝火吧。”秦氏道:“我是没有如此的好女人。”花子能道:“甚么话,老是一条缝里钻出来的。”花赛金道:“啐!我也没有如许的嫂嫂。”花子能道:“那里话,与尔哥哥一头睡的老是嫂嫂。”秦氏道:“我也不与尔这白痴说了。”立起家来下楼去了。花子能就借此势道:”我去备酒与尔们和好。”一溜烟下楼。走来与曹天雄说知其事,曹天雄呵呵大笑道:“少爷若说李荣春尚未出去这也不难,只要前门后户叫家人用心扼守,不怕他飞上天去。”花子能道:“固然如此说,倘若他已出去了这便如何?”曹天雄道:“这也轻易,只消得力的家人差几个到内里探听,若李荣春尚未回家,必定有他的家人在外寻觅仆人,如果已经归家,就无在外寻觅了,他必定又另起事端来寻我们了。”花子能道:“西席说得不错。”仓猝叮咛一众家人各处流派谨慎扼守,又叫花吉、花祥:“尔到内里探听李荣春动静。”

§§§第七回花虹挽妻惊绣阁

且说花子能听了花荣的计,叫了几十名家人埋伏在蜜斯楼下,守了一夜不见动静,花子能见没动静,遂到沉香阁来,见碧桃问道:“少奶奶可起来否?”碧桃道:“起来了。”花子能走上阁来。那秦氏打扮正完,尚未穿衣服,斜倚在窗前,一手拿一枝鸟羽毛扇,一面摇扇一面想道:“少爷小妾三十一个,那里轮获得我?一月以外才得一次,好似活守寡,宿世不修,当代来嫁着他。昨日又抢了一个施蜜斯来家,不知为甚不肯与少爷结婚,反将少爷打了三倒。”不说秦氏正在思惟,忽见少爷走入房来,忙起家问道:“少爷起得早啊。”花子能道:“不要提及,昨夜一夜未曾睡着。”秦氏道:“叨教何事一夜不睡?请坐了好说话。”花子能道:“尔也坐了。”遂将李荣春来讨施碧霞提及,一向说到跌下楼止,又道:“现时家人还伏在楼下,现在要求少奶奶上楼去将红花卧房也搜一搜,不知少奶奶可肯行否?”秦氏道:“少爷,尔太粗心了,红花房里乃第一要处,为何不搜,却到赛金房里去搜。这恰是痒处不扒,不痒处扒到血流。”花子能道:“为因心忙意乱,失此一处,却又被花赛金将剑要杀,只得逃命要紧,却忘了红花的卧房未搜。”秦氏道:“反了,反了,焉有妹子敢杀亲兄的理?又将男人藏在房中,真正气杀我也。只是我与丫头们都是女人,拿他不住,如何是好?”花子能道:“无妨,我楼下埋伏着家人,尔若见了李荣春只要大声喊叫,我们就好上楼来拿他。”秦氏道:“如此说无妨,待我去搜便了。”花子能道:“到底是伉俪,尔好去拿住李荣春,待我放了心夜夜好来伴尔睡。”秦氏道:“我是不想尔的,尔去伴她们,我是单独睡惯了。尔自下去,我也立即就去。”花子能道:“原是我不是,他日来赔罪。我现在且下去,在书房等少奶奶尔的动静。”说完下阁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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