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美人书(4)[第5页/共6页]

其三

嗟乎！世之熙熙攘攘，劳形毕虑于功名繁华之间者，何一非梦？而独疑于梦之不敷信，又安知天壤间果无神女、丽娘之事，而疑其谬诞耶？

紫燕嗟呀空绕梁，黄鹂难过飞去久。

妾心岂怨夫婿贫，妾心自恨薄命身。

淑回身进内，缓缓应曰：“便是妾家。”秀才亦便随后步入，盘桓四望，浅笑曰：“花径萧疏，茅檐萧洒，乃有此位娘子，莫非是桃源中人耶？”

两家繁华相仿佛，不时斗草赌金钗。

上绣枕

嗟彼远方士，乍见岂与亲。

崔淑

春来久旱更堪忧，草亦枯黄菜岂留。

桃花开日草初肥，门掩东风泪满衣。

瞬息年余，永龄已托郑玉峰分化至再，而刘子重执意休绝。

每至秾艳之际，生与小莲设茵席于旁，赏玩竟日，至夜亦流连不忍去。尝以紫锦作幔，以五色绡为球，系于枝上。又觅松萝及阳羡茶，煮以清泉，不时设供，及花谢则叹惋累日。

打扫香奁绝点尘，调脂扫黛日相亲。

上菱花

三载操井臼，晨昏同苦辛。

孔雀双栖软玉屏，避风岂止护银灯。

啼莺催唤踏青忙，亲剪红罗向绮窗。

若爱鸳鸯奴自绣，要描梅蕊只凭郎。

君乃妄疑妾，割绝佳耦恩。

宁知一见翻成怨，拾得相思难再见。

淑悄悄唏嘘，深恨为父所误。尝作诗以自悼其命薄云：

一朝看遍曲江花，复以微名附骥尾。

又有绝句三首云：

晓窗睡起独凄然，黄鸟声中倍不幸。

柳上啼乌到晓闻，室中炊火中午有。

上珠帘

次日以告其母，其母喜曰：“此是好梦，儿必贵要无疑。”

妾面何如郎面白，更烦辩白莫恍惚。

上纨扇

酒既酣，永龄掀髯而笑曰：“刘兄年虽少，而兴趣最好。向来景慕，未获一会。今忽叨领盛设，使我何故为报？”玉峰曰：“刘君少年朴茂，异时起家可期。今闻令爱犹未纳聘，若肯许配子重，可称快婿。”永龄又笑曰：“本来刘兄尚未受室，小女虽丑，愿配君子，郑三哥即月下翁也。”玉峰犹恐醉后所许，醒或变易，复与坚订而别。即于数日以内，行过聘仪。

忆昔苏台泛棹过，晚烟斜辉映青纱。

春来重访当年居，一篱寒雨零花片。

明成化年间，有崔淑者，吴县崔永龄之女也。永龄嗜酒，性极豪宕，而不修末节。以是困踬于廛间，莫能振拔。

自此郁郁不快，时托吟咏以自遣。忽一日，刘子重有事入城，淑独矜持罂灌圃。既而落日在山，倚扉闲望。见一秀才自船登岸，趋步近前。淑将掩扉而退，忽见其衣巾面孔似曾会过。心下恍忽深思，秀才已近身相唤曰：“小生舟行偶泊，闻说其间蔬圃有菜可卖，便是宅上否？”

本来子重邻家有女，小字媚姑，与刘私染情密，且多厚赠，而嘱刘休崔娶己。故子重坚执为辞，而乐于淑之另嫁也。

杨生曰：“顷已询子邻妇，备知其详。奈因试期已迫，不能暂留。权以金簪一枝，聊表鄙意。容俟试后，即图归就姻盟。子宜保贵，毋使花容蕉萃也。”

莫道妾家空过节，未逢寒食已除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