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正月十六,父亲一大早就解缆了。程灵慧缩在被窝里使志气。谁叫她,她都不起来。等父亲走了半天了,她又爬起来。一向追出村口好几里地。站在金马岭的半坡上,看着父亲单独背着施礼越走越远。直到看不见父亲的影子了,这才哭着返来。
奶奶拉启程灵慧道:“还是俺三慧好。跟奶奶走,咱不睬她们。”程灵慧跟着奶奶临出门还对大姐吐舌头翻白眼,气得大姐又是一阵大哭。
大姐哭道:“你们看看三慧子有多毒吧。俺但是你亲姐,你大年下的咒俺死。俺死了老常家来接人,你替俺上花轿啊?”
大姐哭道:“奶,你也不消唬我。咱家啥前提俺还不清楚。去哪儿凑那三车嫁奁?就算凑上了,还能比地主老财家的东西好。你就让俺哭会儿吧。归正到了人家也是受气。”
程灵慧天不亮就和几个小火伴儿解缆了。翻过两座山到了铁匠营的时候天已经快晌午了。背锅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。那些大些的孩子往年来过,和那些铁匠铺都熟的很。
往年程灵慧闹着要去背锅。家里是不管如何不准的。一则她太小,二则一个女人家,家里不放心。本年,或许是奶奶实在看不下去她在家里生闷气,竟然承诺了。
被大雪困在十里铺的时候,父亲已经见过定边候了。孙家店房的佃农被关在屋子里却吃少喝,也是父亲奉告定边候的。这才有了厥后的每日一碗稀粥,以及定边候拨了草料给大伙儿喂牲口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