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菜这才不再固执施礼,悄悄拍了拍那些木箱,脸上暴露少有的意气风发之色:“这就是了。”
程灵慧谨慎翼翼的把那琉璃莲花从箱子捧出来。映着阳光看去,那莲花泛射出一片灿烂的斑斓之色,在场的人无不嗟叹,就算是金玉珠宝也不见得能有如许的瑰色。
“那是天然。”老菜毫不谦善:“俺敢说,此灯一出,天下无灯。”这么多年了,程灵慧就没见过老菜这么神采飞扬过,那老头儿老是一副不言不语,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德行。要不是程灵慧布施他,李头儿照看他,他在瓷窑口都混不下去。
程灵慧和常继文伸头看去,只见箱子里装满了丝絮。在那丝絮中间卧着一个状似莲花一样的琉璃物件。也看不出是干甚么用的,两人不由面面相觑。
常二奶奶可不管这些,她内心恨着常继文两口儿呢,巴不得他们全睡大街去。
老菜头一次来转水城,程灵慧家里。车上拉了好几个木头箱子,常家的人觉得是他给常继文两口儿带的礼品,就帮着卸在院子里。此时,常继文正在那边。瞥见老菜和程灵慧一前一后出来。
但是,以程灵慧的性子,眼下再大的事也没有赢回面子要紧。当下催促老菜,快点把这灯挂起来。
程灵慧一听:“老菜,你可莫要耍笑俺?”
老菜道:“俺带来了,看看便知。”说完起家往外走。
程灵慧按捺住心头的镇静,复又谨慎翼翼把那莲花盏放回箱子里。两眼望着老菜,恨不得扑上去啃他一口:“老菜,你站好了别动,受俺一拜。”说着就矮身下拜。把个老菜给惊得仓猝跳开:“三奶奶,但是不得。”
常继文本来在开州府买过一个小院子,厥后被人烧了。常二爷接办粮行的买卖后,为了便利行走,就又盖了起来。这个院子很小,常二爷想的殷勤,怕万一有个啥事,三兄弟都来了住不开,就盖成了楼房。为啥不去另找一块地盘呢?因为开州府的府城内里和程家庄是不一样。这里的地盘都是有主的,你想占,就得掏钱卖。常二爷尝够了落魄的苦,能省钱就省了。
如许的安排,对于惯常抛头露面,走南闯北的程灵慧来讲当然是不纵情的。但是,对于那些长年不得出门的女娘们来讲,已经非常的高兴了。最起码像二姐、五妹她们回家今后,有本钱和旁人吹嘘,她们看过开州府的花灯,赶过开州府的元宵会。这足以成为她们半辈子的谈资。
程灵慧这边搬动一家长幼去开州府赏灯,常二奶奶那边可就不高兴了。她一辈子最远也就从娘家到转水城,从转水城到娘家。连沙溪县都没去过。
老菜一笑,笑容里说不出的苦涩:“俺憋了一辈子,啥都搭出来了,还不兴俺张扬一回?”
老菜嗤了一声:“哪要叫灯,天下就无灯可赏了。”
老菜对劲道:“我这灯有个名字,叫‘九重莲华琉璃灯’。正个灯挂起来,有一人多高。到了夜里,点上烛火才气见它的风采哩。”
程灵慧闻言,不由发笑:“老菜,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搞笑。晓得俺现在焦头烂额的,特地跑来给俺解闷。俺感谢你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