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爷咳嗽了一声。嗡嗡声顿止，世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听六爷说话。
六爷看着程灵慧：“三慧，你这又是闹那样？如何又冒出个媳妇？”
程灵慧没表情解释阿谁，说道：“六爷，俺过后跟你说。先说眼下的事吧。俺要重新分炊。”
六爷道：“那既然乡亲们都肯给你做见证。那咱就按你是小子来重新分炊。”
六爷点点头，没说话。
六爷用烟袋锅子用力敲了敲炕沿儿：“柱子，管好你的婆娘。”
程灵慧道：“那俺就是小子。”
就有乡亲道：“你咋说话？三慧子打小儿和俺们一起光着屁股长大，俺们不比你熟谙她时候长？”立即引来世人的拥戴。
六爷冷哼：“那是你娘家的端方。”向父亲道：“柱子，明天既然找俺老头子来，老头子就做回主。俺也不偏谁，也不向谁。这重新分炊还按老端方，按人头儿分。”
程灵慧道：“俺盖这屋子的时候，也没想到有这一天。谁还记个帐呢？六爷看着折算吧。”说到此，不由伤感。(未完待续。)
程灵慧双目通红，怒极反笑：“爹啊，俺再叫你一声爹。三慧子给你叩首了。这辈子这是最后一次。您可要收好。”说着给父亲磕了三个头，站起来望着父亲道：“从今今后，你是你，俺是俺。我们井水不犯河水。你管好你那婆娘，再有下次，俺但是杀过人的，不在乎手上再多一条性命。”
六爷也忍不住掉了两眼老泪。他两个儿子去从戎，一个也没返来。地动时，老伴儿也死了。水患连着蝗灾，家里实在没吃的，俩儿媳妇熬不住，扔下三个孩子起家走了。
父亲一声不吭蹲在了地上。二娘叫道：“她做甚么了？一辈子连个儿子也没给程家留下。不休留着干甚么？养条狗还能对主家摇摇尾巴……”
程灵慧道：“那俺就得先说说这家里的室产。”昂首向着一众乡亲道：“大师都晓得，俺十四岁时朝廷征兵，俺爹就从戎走了。那几年，地动、水患、蝗灾，那都是过得啥日子？地动的时候，俺爷没跑出来。俺替俺爹穿得孝衣，摔的老盆。屋子塌了，十冬腊月一大师子连个窝都没有。俺和二姐没日没夜的摔坯，搭了个窝棚才过得冬。”程灵慧一番话，引发人们对那段磨难光阴的回想，人头攒动下一片低低的抽泣声。
六爷道：“总算你知己没叫狗给全吃掉，说了句人话。”转向一众村民道：“要俺说，三慧比很多后生都争气。她明天领着媳妇返来了，是不是小子另有啥群情的。”六爷这话实在有弊端。只要眼不瞎，谁看不见程灵慧穿戴裙子，戴着钗子，那就是个姣美的妇道人家打扮。
父亲不语，算是默许。
六爷看向程灵慧：“这是……”
程灵慧猛地推着花如烟，一巴掌把那妇人打翻在地。颤抖道：“谁说俺娘没儿子，俺就是她儿子。你再骂俺娘一声尝尝？”
程灵慧道：“可俺此次返来，俺爹要把俺赶出去。俺还传闻，俺不在的这段时候，俺娘和俺奶差点儿饿死在西场屋。六爷啊，这是人干的出的事吗？如许的爹，俺是不认了。您老和乡亲们就是戳断俺的脊梁骨，俺都不认了。”
程灵慧接着道：“那些地不说了，那是祖上留下的。可家里的屋子，是俺盖的。重新分炊，就从屋子分起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