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大叔赶路累了吧?怎不提早几天来?”叶婉进到偏厅,见大妞爹一脸的风霜,体贴问道。
过年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一件高兴的事,长宁侯府上高低下俱是一片喜气洋洋。叶婉早就说过了,摆完了年夜饭后,只留下几个值班的下人看着各处的烛火,其他的尽可各自去守岁。打打牌也可、喝些小酒也可,只要重视安然,别出了岔子,随他们乐呵去。这在旁的府中但是想都不要想的,就算是过年,该服侍主子也得好生服侍主子,下人是没有吃苦的权力的。是以长宁侯府的下人们在欣喜之余,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,底子不消林岚如何操心,各处都安排得妥妥铛铛的。
叶婉喜滋滋地回了内宅,因着大妞爹来了,干脆给雪绯放了半个月的假,让她好生与父亲团聚团聚。“娘亲,泽城那边送来一些我们自家出产的大米,比平常的好上很多,我已经叮咛厨上做了,待会你可要多吃些。”
偌大的长宁侯府中,每一扇窗子上都贴上了大红的窗花;门楣上也贴上了写着百般吉利话的春联;廊檐下,每隔一米多就挂着一个大红的灯笼,比及了早晨,即便没有电灯也能亮如白天了。厨房中就更加繁忙,一阵阵的香气飘散出来,引得来往的下人们不住地咽着口水。阎罗殿那几个半大的小子趁人不备,偷偷溜进厨房,做贼似的拈起肉片塞进嘴里,脸上是无穷的满足。
“紧赶慢赶的,总算是来得还不算晚。蜜斯可在府上?我有些话儿要回禀。”大妞爹脸上虽有怠倦之色,却也难掩笑意,想到叶婉交给他的事情现在颇见了几分效果,不由心中再次雀跃起来。
叶婉微微点头,她与刘博远等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,因着两家合作了很多年初,就算她不在泽城,买卖上的来往还是还是,没有出过甚么岔子。“你这一起想来也甚是辛苦,我已令人去叫了雪绯过来,转头你们父女好好聚聚吧。”
叶婉眉开眼笑地细细咀嚼着米饭,边与叶睿晨道:“这米倒是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,口感虽还差着些,但也实在不错了。”
二十九这日,天同正与一帮阎罗殿的半大小子在长宁侯府门外张贴春联、门神,一辆马车拐过街角“咔哒咔哒”地驶了过来,停在了大门处,从车高低来一个一身粗布褐衣的中年男人。那男人朝着长宁侯府这边张望了两眼,瞥见天同正端着浆糊盆子与几个少年嬉笑着,眼睛不由得一亮,赶上前两步唤道:“天同小哥儿。”
“在呢。这会儿应是在夫人院中,陪着她说话解闷儿呢。我已令人去回了,我们到偏厅等着吧。”天同领着大妞爹一起来到偏厅,大妞爹留意四下打量着府中的景色,悄悄桥舌不下,这才几年风景,叶婉兄妹竟已生长到这般地步,叶睿晨当上了长宁侯,叶婉更是得了公主封号。这二人的身份详细有多高他不甚了然,只晓得在这都城中很有职位,是普通人都比不得的。他和大妞,就是现在的雪绯,能跟着如许的主子,也算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。
“都按蜜斯说的一丝不错地记下啦。这一批水稻种了有三亩摆布,我只让人舂了百十来斤拿给蜜斯和少爷尝新奇,其他的都保存好了,是不是开春儿就种下去?”
“这不是泽城那边,各家也备了年礼,叫我一并带过来,这才担搁了几天嘛。”叶婉在大妞爹心底里既是主子,也是仇人,他可说是看着叶婉一步步生长起来的,潜认识里也是把他当作是自家女儿般。他深知叶婉的性子,是个不甚喜好被下人卑躬屈膝地阿谀奉迎的,是以与她说话对答还像平常那样随便,并没有因她身份产生了窜改而窜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