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弘磊却道:“确切像耗子,最擅捧高踩低。”
姜玉姝在旁提示道:“你昨晚不是给陆先生写了一封信吗?记得拿给父亲转交,别忘了。”
“略尽微薄之力罢了,不敷挂齿。”姜世森微一点头,“告别了。”
郭弘磊不由苦笑,“忸捏,因着我,恩师门下竟出了个罪民。”
姜世森亦客气答:“不了,我赶着去办点儿事。”
“哼。”姜世森一拂袖, 背负左手,右手捻须, 皱眉答:“你若真是那等贪慕繁华、为了嫁进侯门不择手腕的孩子,休想为父理睬你的死活!”
姜玉姝精力一震,当即放下袖子, 睁大用心揉搓出泪花的眼睛,屏息问:“如此听来,父亲是信赖女儿了?”
姜玉姝愁眉苦脸,十指揪扯丝帕,忧愁重重,谨慎翼翼地说:“您是晓得的,靖阳侯府的财物被朝廷查抄了,现在女儿身上只剩几样金饰,可也不知该如何折变成银钱。放逐三千里呢,跋山渡水,途中总不免遇见危难――”
冯瀚缩着脖子,趁世人不睬睬,偷偷溜走了,头也不回。
姜玉姝深吸口气,强打起精力,哽咽道:“女儿该死,让父亲如此担忧。您放心,此后我会和郭二公子好好过日子的!只是……”
如无不测,他本应当娶二女人玉姗,不料阴差阳错,终究娶了姜玉姝。
姜世森接过信,如有所思,“陆之栋?这位老先生但是鼎鼎大名,桃李满天下。”
一名华服长脸男人脸涨红,辩白道:“慧兰身怀六甲,您老又不是不晓得,她行动不便,如何回娘家呢?”
“玉姝,你要知好歹,晓得惜福。”
“未到最后一步,成果也难说。再耐烦等等。”姜世森对半子赏识有加。对他而言,是大半子或是二半子无太大辨别,反正都是半子。
“父兄归天,娘家有难,慧兰至今未露面,我只当这辈子没生过女儿!”
“又胡说!天底下的父母, 哪有不给女儿找婆家的事理?假定你毕生不嫁, 就给我剃了头发做尼姑去,免得丢人现眼!”
目送姜父走远后,王氏招招手,慈爱问:“玉姝,来,娘看看你的喉咙,还疼么?”
姜玉姝欲言又止,哑忍道:“……是,您言之有理。”
造化弄人。
“好了,不必多说,父亲明白。已经带来了。”姜世森哑声摆摆手,刹时心伤难忍,从怀里取出筹办的银票递给诚惶诚恐的女儿,小声叮嘱:“这些,你本身收好,带去西苍傍身。明早我再当众给你一些银子和铜板,到时你要亲手交给婆婆,收与不收随她。”
青梅竹马?情投意合?以死明志?
王氏一扭头,顿感难堪,强挤出一丝浅笑,客气道:“亲家,不如留下用一顿便饭吧?”
不料,三人行至二门时,远远便闻声王氏的呵叱声:
姜世森勃然变色,拉长了脸,极度不悦,愠怒反问:“莫非你想闹得娘家不安宁、让娘家上高低下也名誉扫地?那样你才心对劲足?”
姜世森喝了口茶,“你们也坐。”
“唉,你到底记着了没有?”姜世森的确恨铁不成钢,“从今今后,多长点儿心眼罢,不然还得亏损!”
又?公然惹他腻烦了?姜玉姝避重就轻,随口答:“想着明早便与父亲分离,内心难受。”
“岳父请用茶。”
对于和老婆定过亲的裴文沣,郭弘磊细心探听过,得知对方是岳父原配的娘家侄子,江南人士,传闻乃高雅墨客,曾上都城肄业数载,前年回家温书应赴乡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