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留着,不准当!我自会设法养家。”郭弘磊站起,长身鹤立,气度轩昂,朗声道:“只要你把它当作一件玉质金饰,我便没甚么可说的。行了,时候不早,安息吧。”语毕,他拉开房门,仓促拜别。
“不热!”姜玉姝闷声答。黑暗中,她脸发烫,莫名想笑。
夏夜闷热,油灯悄悄燃烧。
姜玉姝吓一跳,刚欲回绝,却见官差和下人们簇拥着廖小蝶,浩浩大荡走来。此中,四个丫环均提着大食盒,食品香气四溢。
连续串的动静吵醒了姜玉姝。
郭弘磊坦白答:“无需偷听。那天在驿所,后院人来人往,你们却毫无顾忌地议论,我偶然入耳见了。”
如果据我本心,至今尚未见过裴文沣,无情亦无谊;但若据我本“人”,却早已和表哥立下海誓山盟,非君不嫁,终究绝望吊颈自缢于靖阳侯府洞房内。
直到现在,翠梅才敢提着茶水进屋,心急火燎地问:“我刚才在门外闻声‘玉佩’二字,吓得不敢打搅。天呐,姑爷如何会晓得定情玉佩?他指责您了吗?”
“……没错,他是、呃不对!”猛地谈起旧事,对方又极严厉,姜玉姝刹时惊奇不定,困乏不翼而飞,敏捷回想一通,有些慌乱,解释道:“表哥确曾上都肄业数载,但只在姜府住了一年,而后便搬进书院,用心致志地勤奋。”
这困难,该如何答复?
郭弘磊见状,愈发绝望了,屈指“笃笃笃”敲击桌面,不满地问:“如何不答话?”
含混入耳见男人嗓音,她一个激灵,仓猝展开眼睛, 坐直后吁了口气, 惊奇问:“是你啊?”
“他――”廖小蝶状似顾虑重重,咬唇小声说:“我们进屋谈。”顿了顿,她望着郭弘磊,心弦一绷,体贴问:“弘磊,你的伤势好些了么?我本想请个名医来,你却说家里已有方大夫。”
郭弘磊推开房门,板着脸回应了两个弟弟的号召,烦恼暗忖:方才,我明显比较占理,却几乎被反问住了,她真是伶牙俐齿!
“……天降暴雨,冲毁河堤,毁了沿岸几个村,伤亡惨痛,数千百姓流浪失所。灾后朝廷究查,认定河堤失修,见怪我丈夫‘怠忽职守’,一家子便被放逐到西苍来了。”一中年妇人愁眉苦脸,忿忿不平,哀叹:“实在,河堤并未失修,天降洪灾,凡人如何能反对?我家的确太不利了!”
一样下/药勾引,我狼狈惨败,姜玉姝却为何如愿以偿?莫非她比我美?
姜玉姝定定神,稍一思考,考虑着奉告:“你恐怕不清楚。我父亲少时家贫、聪慧好学,是外祖父的对劲门生,幸得授业与布施,并顺利与母亲结婚。是以,父亲非常恭敬恩师,却无法天南海北、难以会面,故特地把我许配给表哥,以期代为奉养裴家白叟。”
清楚了对方的来意,姜玉姝才明白本身该如何作答。她深吸口气,眸光清澈,安静答:“舍得,舍得,有舍才有得。不管畴前与表哥如何,俱往矣,以我现在的身份,必须舍了这块玉佩。”
四目对视,换了芯子的姜大女人强自沉着,轻声问:“奇特,你如何俄然问起表哥了?”
姜玉姝和一群丫环婆子正在纳鞋底,对方主动靠近干脆半天,她四平八稳,暖和道:“事已至此,只要人还活着,日子就得持续过。”
郭弘磊严厉答:“之前慌乱,有几件事一向没顾得上问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