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兴趣颇高，亲身举杯敬酒，道：“巾帼不让须眉，居士有男儿胆气，朕需敬你一杯。”
言罢，他不再看皇后，而是向钟意道：“居士觉得如何？”
李政反倒沉默起来，憋了好久，才小声道：“我在床上，真的不如沈复吗？”
“我可不要，”钟意亦笑道：“每日晨起点卯，哪个受得了。”
自塞外至京师，沿路景色有天壤之别。
钟意内心有些惭愧，另有些说不出的震惊，取了巾帕为他清理伤处，细心上过药，包扎过后，便在塌边守着他。
“我知错了，今后也不会再冒险，”钟意站起家，扶着母亲到一侧坐了，安抚道：“这不是好好的吗。”
……
钟意谙练的给他顺毛，道：“当然没有。”
都达既死，此次西突厥出境一事，便可宣布结束。
李政乖了，跟个宝宝似的，摸索着问：“你也如许哄过别人吗？”
受伤未愈之事，李政必定是不肯张扬的，不然先前也不必强忍那么久，钟意明白他的心机，叮咛人不准张扬，解开他衣袍，公然见新换的里衣已经被血湿透了。
李政不情不肯的哼了几声，倒没说别的。
“那可不必然，”李政毁人不倦，对峙道：“他不是还去西蜀念过书吗？仿佛还在那儿呆了几年？备不住，在那儿另有几个相好！”
李政难以接管道：“真的不如他吗？”
本来，他也会有这类时候。
“好吧，”李政勉强对劲了：“我们睡吧。”
拂尘洗尘的宴席，便定在彻夜。
钟意原还觉得他断念了，便合上眼，筹算安息，谁知没过量久，李政便翻身返来，毛虫似的凑畴昔，道：“阿意，我只要你一个，以是笨拙了点，可沈复呢？他能跟我比吗？你有没有想过是为甚么？”
钟意做思考状：“仿佛有这么一回事吧。”
王珪笑道：“不但陛下与娘娘，我们也极佩服居士此行，举杯相敬，望请不要推让。”
钟意道：“我才不信。”
钟意气道：“你就想问这个？”
钟意警戒道：“甚么？”
“该死，”钟意道：“让你那会儿凶我。”
钟意道：“嗯。”
“没有就没有吧，”钟意不咸不淡道：“你这么焦急做甚么。”
先前那位老医官说的话, 钟意还记得, 李政身上有多少伤疤, 她实在也晓得。
朱骓也悄悄打个喷鼻，表示附和。
后者打过的败仗太多，世人虽赞誉，却也不觉有多诧异，听闻钟意只带一人入突厥虎帐，劝退敌军，这才令人赞叹。
李政憋了半日，方才道：“我冲你点头了。”
转向天子，她恭谨的垂首，道：“陛下，天家子嗣，自是龙子，何来孰龙孰凤之说？居士不过随口一提，您倒抠起字眼来了。”
李政就跟听了甚么笑话似的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。
皇后亦道：“以女子之身成事，当真世无独一，我亦敬居士一杯。”
“孩子都给我生了，这会儿又矜持起来了。放心吧，” 他道：“没我叮咛，他们不会私行出去的。”
李政叮咛人清算行囊，筹办班师回朝。
崔氏的肚子已经能见到凸起，许是安胎之故，发髻上只簪了几支玉兰花钗，人也素简，见女儿返来，先是垂泪，忽又起火，取了拂尘打她。
宰辅们脸上笑意不落，却寂静不语，天子却道：“朕问的是居士，你如何急着答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