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达面色阴沉不定。
都达眉头跳了一下,却不言语。
“不是还没动兵吗?”钟意走到军帐门口,翻开垂帘:“我去他们虎帐中谈。”
校尉惊住:“这是阵前,如何能够?”
“自春秋战国起,便有纵横家以口舌驰骋天下,只是全为男人,竟无一女。”
……
“胡说!”崔令见势不妙,忙道:“此地空虚,易守难攻,倘若占有,便可长驱直入,到达关中!”
“不必了,”钟意自如道:“死光临头,再躲躲闪闪,反倒叫人轻看。”
钟意由衷赞道:“好名字。”
那校尉一怔,随即开朗笑了:“也对。”
“将军不要听她花言巧语,”崔令汗出如浆,急道:“她不过是想诽谤你我的干系!”
言罢,也不看帐中世人,大步拜别。
钟意充耳不闻,向武安笑道:“这一回,怕是真扛不住了。”
校尉不料她竟说出这等话来,略经思忖,又觉说的有理,游移道:“可突厥会跟我们谈吗?即便是谈,又该如何谈?”
“我也想,但是不能,”都达冷冷道:“唐人将名誉士气看的很重,她能以女人的身份做宰相,想来很有声望,我不杀她,边军一定会紧追不舍,若杀她,便是不死不休了。”
这声音铿锵有力,高大雄浑的男人们皆眼眶发热,齐齐向她抱拳见礼,钟意一样回了半礼,另有人出了军帐,向来敌言说此事,最后那校尉则道:“我同居士一道去。”
钟意扬声而笑,豁然道:“我本日也做得这等事,即便身故,却也功成,他日史乘工笔,想也青史留名,死又何憾!”
朱骓依依不舍的看着她,嘶叫一声,扬蹄远去。
“我叫武安,”校尉答道:“文武的武,安然的安。”
“往苏定方处的路如何走?”钟意问。
都达听罢,面色微沉,有些阴霾的看了崔令一眼。
她这明显是虚言,究竟上,即便苏定方部全数过来,短时候也难以抵当,怕会伤亡惨痛,更别说其部防卫边疆,不敢将人手全数调过来了。
他下首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,却做汉人打扮,见她望畴昔,目有仇恨之色。
钟意微怔,道:“只这些兵力,便敢往银州来?”
“再则,即便苏定方军至,第一个断根的,也是你这等蛀虫!”
他神情阴鸷,一挥手,叮咛摆布上前:“割了她的舌头,枭首示众!”
他仓猝劝道:“再则,苏定方距此不过数十里,倘若到达,将军觉得走得了吗?”
校尉不假思考,道:“不敷三千。”
撤除方才那校尉,另有别的两人留于此地,听闻她的筹算,齐齐点头:“这如何行,居士身份……”
都达与大唐没有存亡仇怨,不必硬挨,但是崔令携众造反,必定是要死的。
“我骗你有甚么好处?”钟意道:“倘若突厥先发制人,或许能在疆场上占有上风,但是我部已经料得先机——将军,你真的筹算在大唐境内同唐军硬碰吗?”
“居士果然好口齿,”崔令笑意森寒,道:“只可惜,如许好的口齿,再也派不是用处了。”
校尉看出她筹算,长吸口气,道:“一起往东,直行五十里便是。”
同钟意预感普通,突厥人同意与她商谈,只是设了前提,最多只能带两个侍卫。
“果然像王子说的那般聪明。”都达手指摩挲着刀柄,半晌,方才大笑起来:“倘若你说能,现在我的刀已经切下你的头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