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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的是打趣话，玉夏却当了真，细心打量她面色，欣然笑道：“居士气色大好，不输畴前，丧事丧事。”
益阳长公主削发多年，年夜都是独安闲观里过的，想也是，天子后代双全，年关齐聚，她如果入宫，反倒伤怀，本年有了钟意作伴，倒也好过些。
钟意道：“尊驾并非草木，如何晓得草木无情？”
钟老夫人是天子姨母，德高望重，早有恩旨不必见礼，钟意却不成，起家侍立一侧，垂首静待。
“秦王殿下昨日过凉州，”内侍道：“再有半月，便可还京了。”
“岭南道进了柑桔，陛下叫送些往清宁宫去，”林尚宫表示她瞧身后宫人捧着的箩筐：“那边今秋遭了冰雹，上供未几，陛下本身都没留，大安宫与嘉寿殿占了大头，剩下的与了皇后娘娘。”
钟意莞尔：“也好。”
“是，”天子顿了顿，方才道：“母后保重身材，儿子走了。”
“沈复沈幼亭，”他悄悄道：“居士有礼。”
“也不是甚么大事，”钟意垂首，轻声道：“为此叫您忧心，那才是罪恶呢。”
这话说完，未及钟老夫人回话，便有宫人传禀：天子下朝，前来存候了。
出了嘉寿殿，天子不发一语，随行内侍紧随厥后，无一人敢作声。
宿世钟意死的时候，太子已经被废，李政入主东宫，她也做了太子妃。
几年前，突厥小可汗阿史那忠来降，天子便册封韦贵妃与前夫李珉之女为定襄县主，与之攀亲，只是定襄县主运道不好，没两年阿史那忠便归天了了，她膝下并无后代，既守寡，便回了长安。
“自此地向西便是，”钟意答了他，又问：“你去找谁？”
钟意笑容微顿，有些讶异：“太后？”
那人复又笑了：“女冠想学庄子吗？我却不是惠子。”
平常她们入宫的时候，总能在嘉寿殿见到归德、和静二位县主，本日直到离宫，却都不见人影。
她转向定襄县主：“你也是，怕她做甚么？”
钟意笑道：“荥阳郑氏也是大师，满门芝兰玉树，到了长安，不去万丈尘凡里清闲，如何倒来难堪我一个削发人？”
她的生母是出身京兆韦氏的韦贵妃，父亲却不是天子。
凡俗削发，便是别了尘凡，与死有甚么辨别？
“如果别人，必会被你问住，但我不会，”那人大笑，声音开朗：“我祖母身材欠佳，自去岁起，我便食素，为她祈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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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皇后是天子原配嫡妻，同舟共济多年，豪情深厚，极得天子恭敬，后宫固然时有新宠，却从没人能超出中宫。
“我听尊驾口音，”钟意将钓线缠起，回身面对来人：“并非长安人氏。”
钟意宿世再醮秦王，何皇后也是她的婆母，当时候因太子之位，这对亲兄弟早已势同水火，何皇后对峙立储以嫡长，太子无错，不成轻废，更偏向于皇太子睿，也曾为此怒斥秦王政。
但是她毕竟是隐太子之女，虽有县主身份，天子当政时，却仍有些难堪，和静县主也是如此。
祖母也在，钟意或多或少松了口气，正待问上几句，便见尚宫林氏带着一行宫人，自西侧回廊过来，远远瞧见她们，含笑停下，向她见礼：“居士安。”